所以不管他怎麼趕我走,我都死皮賴臉地陪在他身邊。
直到江時雨再也受不住,也要離開了。
我哭著問他:“你還回來嗎?”
江時雨自那之後第一次溫柔地注視我:“會的,你等我。”
可我一路從十五歲等到二十歲,江時雨都沒回來。
我早該明白的,我從來就不是他的歸宿。
江時雨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第二天回家,後來一周也都沒有回家。
大概是懶得回來和我爭吵。
其實不回來也沒有關係,我也沒想好該怎麼麵對他。
隻是醫院的電話打來了好幾次。
催了又催,讓盡快繳納媽媽最後的手術費用。
那不是一筆我能負擔下來的數字,之前都是江時雨直接繳了,醫院根本不會催。
我把名下的房掛在了網上,卻沒法立刻拿到錢。
現在這個局麵,我知道他是想給我一個教訓。
他想讓我知道。
金絲雀該有金絲雀的樣子。
我都明白,隻是遲遲放不下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但是自尊心比不上媽媽的命。
我可以不顧及我自己,但是媽媽不行。
我停在江時雨公司大廳,做了半天心裏建設才走進去。
前台見了我,滿臉笑意地衝我打招呼:“江夫人好,好久沒見您了,又給江總送飯嗎?”
我衝她點點頭。
江時雨總是忙得忘記了吃飯,和他成婚後,我經常來給他送飯。
她替我按開電梯,豔羨地看著我:“江總和夫人真是幸福,我帶您上去。”
我垂下眼眸,竭力扯出一個笑容來。
幸福嗎?
從我踏進這裏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
這種奢侈品,我付不起它的代價。
最好是想都不要想。
進入江時雨辦公室時,他正在工作。
我們的視線交彙。
“你怎麼來了?”
語氣平和,好像我們之間從未經曆那些齷齪。
我將飯盒放在他桌上,討好道:“我給你送飯,你是不是又忙得忘記吃飯了?”
“用不著,我讓秘書訂了餐。”
“前幾天不是還要和我一刀兩斷嗎?你今天來又是為了這個?”
他譏諷的目光落在我蒼白的臉上。
“還是說,要錢?”
語氣斬釘截鐵得好像,我是一個為了錢攀上他的吸血鬼。
明明最開始,是他求著要娶我。
可現在,我確實需要他的錢。
“醫院打電話來說,媽媽的治療費用該交了。”
我抿了抿幹裂的唇:“還差一點,我過段時間就可以還你。”
“說得好聽,你的錢不還是我給的?”
江時雨嗤笑一聲,隨手發了條消息:“我讓秘書陪你去一趟。”
話音剛落,辦公室門開了。
我的指甲不自覺掐進肉裏。
熟悉的人影從門口探了進來,嬌柔嫵媚,表情就像那天在江時雨床上一樣楚楚可憐。
“時雨哥,我來了。”
辦公室裏空氣有一瞬詭異的停滯。
我幾乎要維持不住強撐出來的笑。
女人率先伸出手來衝我自我介紹。
“林小姐你好,我是江總的私人秘書葉晚。”
她抬眸,目光與我對上,眼底是掩蓋不住的挑釁和野心。
意有所指地強調:“葉氏集團的葉。”
我後退一步,沒搭理她,看向了江時雨。
“你如果不想出這筆錢,可以直接說。”
“沒必要這樣來羞辱我。”
他不滿地蹙眉,冷了臉,轉臉又溫和地看向葉晚。
“葉晚是斯坦福畢業的高材生。”
“她做我秘書,是為了和我學習怎麼管理公司。”
“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沒有一個好的出身,還不求上進,靠著老公養。”
強烈的恥辱感一點點裹挾住我的神經,用力掐住手心,才遏製住身體的顫抖。
葉晚笑得眉眼彎彎,對上江時雨的目光。
漂亮的臉瞬間緋紅,眼裏脈脈含情,又低下了頭。
他們絲毫不顧及我是否在這,就要上演一場郎情妾意的好戲。
如果,劇裏的主人公不是我的丈夫的話。
我也許會欣賞。
“是不是秘書,你心裏有數。”
“你真拿我當傻子嗎?”
我看著江時雨強壓著怒意的臉,胃裏突然一陣惡心,幹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