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會把我當成妹妹,以後他就是我的家人。
可是後來我被親戚接走,我們很長一段時間失去了聯係。
但江嶼一直沒有放棄,他會用一切辦法趕到我身邊,鼓勵我,陪著我。
他會把錢攢下來,用作每一次奔赴我而來的路費,他記得我喜歡的一切事物,隻要我要,隻要他有,他都會滿足。
我紅著眼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像媽媽那樣摸了摸我的頭,輕聲而又認真地說,「因為小嶼哥哥喜歡我們小宜,小宜以後要和哥哥結婚,哥哥會一直對小宜這麼好,好嗎?」
我不知道永遠是多遠,但那時江嶼的神情跟媽媽一樣,我點了點頭,我願意相信他,媽媽也說會永遠陪著小宜的。
可是江嶼和媽媽一樣騙了我。
我早該想到的,江嶼早就不是曾經那個,視我為全世界的少年了。
結婚五年,江嶼從不讓我做任何事,我不用上班,隻需要被他精心養著就好,隻需要愛他就好。
可是漸漸地,我們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少。
聽著江嶼偶爾的抱怨,我開始擔心,開始自我懷疑。
直到那天,我到公司給江嶼送飯,看到了我少年時期的噩夢。
黎萱坐在江嶼的辦公椅上,看到我來有些驚訝,「咦?是你啊,江嶼的妻子,是你啊,沈星宜。」
看著她那張熟悉的臉,我渾身都冒出冷汗。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耳朵上的助聽器。
黎萱笑著看我,滿是惡意,「還記得我嗎?沈星宜?」
怎麼可能不記得,沒到午夜夢回時驚醒的感受,我怎麼會忘記。
高中霸淩我,讓我永遠都得帶著助聽器的罪魁禍首。
飯盒被打翻,江嶼進來了,黎萱馬上換上一副甜美的笑。
「嫂子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看,讓人家誤會了怎麼辦?」
我緊緊盯著江嶼,他看著一地狼藉,有些不悅,「你來也不說一聲,這麼重的味道,叫人打掃一下吧。」
咯噔一聲,我的心像是被什麼重重錘下,悶得難受。
我祈求江嶼和我解釋,為什麼黎萱會出現在他的公司裏,明明,那時躺在醫院,紅著眼眶說要給我報仇,讓黎萱不得好死的人,不是他嗎?
他不是最知道,黎萱是怎麼折磨我的嗎?
「江嶼,沒什麼好解釋的嗎?」
「小宜,別鬧,這裏是公司,我回去跟你說......」
江嶼皺眉看著我,眼裏滿是無奈,他認定了我會鬧,會指著黎萱讓她滾,所以他護著她,因為她跟他有共同語言,她是他口中有能力的員工,他不能失去她。
所以讓我走。
可是他忘了,我是個膽小的人,是個受了欺負也默不作聲,直到達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才會嗚咽著小聲訴說委屈的人。
黎萱在背後笑著,向我宣告她的勝利。
後來江嶼和我說,黎萱家裏破產,身上背著巨大的債務,加上她本身確實能幹,他向我保證,這個項目做完了就讓她走。
可是後來,一個又一個的項目,黎萱並沒有走,甚至成了他的秘書長。
我早該想到的,他早就變心了。
當眾拂了江嶼的麵子想來他應該會生氣很久。
我離開時他有些著急想追上來,黎萱攔住了他,「江總,今天你可是主角,你走了讓他們怎麼想啊。」
江嶼遲疑了,就是這個遲疑,電梯門關上了。
沒有助聽器的我,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夜間寒涼,呼嘯的風駛過,我裹了裹單薄的衣衫。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邊,恍然想起,自己已經不知道該去往哪裏了。
身邊停了一輛車,我沒理會,以為是過路人。
可是我走了很久,它在我身後跟了很久。
施行初從車上下來,他撐著傘,我才發現天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