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雖然戰無不勝,可衛國畢竟是小國。
隔壁趙國虎視眈眈時常來犯。
父王說,齊國有意與我們結盟,條件是大將軍作為使者親自到訪,以表誠意。
姐姐臨走前一晚,我像往常一樣與她同榻而眠。
我很擔心,緊緊抱著她,問她可不可以不去。
她笑著將我擁入懷中,她說:“意安,你可知齊國有一幅皇城圖?阿姐得到了一些線索,所以要去查探。”
我那時不懂,隻是問她,“齊國的皇城圖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姐姐為什麼要費力去查探。”
她將我散亂的額發撥到耳後,“那皇城圖上,有通往城外的數條密道,拿到了它就相當於捏住了齊國的命脈。”
我不禁歎了口氣,我的姐姐心裏,似乎永遠隻有家國天下。
她走後,我像往常一樣站在城牆上等待她回來的身影。
可惜這次等來的,不是她的颯爽英姿,而是她衣衫不整的屍體。
送她回來的齊國使者,嘲笑堂堂衛國竟讓女子當了將軍。
他們說,這女子竟然妄想爬龍床,齊王大怒,所以賜死了她。
可逃回來的侍從卻說,是他們齊國的武將想要跟姐姐比武,不想卻輸了。
他們不服氣,便在姐姐的酒裏下了藥。
酒過三巡,他們要求再次比試。
這次藥效發作,姐姐在比武過程中暴露了女子身份。
齊王覺得有趣,說要讓齊國的將士們嘗嘗衛國大將軍的滋味,於是將她丟進了軍營。
那一晚,我把姐姐帶回了寢宮,不讓任何人靠近。
我給她擦洗,為她更衣,我抱著她傷痕累累的身體,最後一次與她同榻而眠。
姐姐,你看,我明明叫你不要去的。
那皇城圖,算什麼呢!
三年後,衛國再次提出與齊國結盟。
這次,為表誠意,他們送上意安公主前去和親。
如今,我成了祁炎最寵愛的妃子,也如願拿到了他的龍紋玉佩。
我看著在身旁沉沉睡去的他,想起以前姐姐曾說,她要為我比武招親。
她說,能贏過她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我的駙馬。
我當時就笑,“我的姐姐那麼厲害,誰能贏得過。”
她撫著我的發說,“贏不過,就配不上我們意安。”
祁炎他整日沉迷酒色,身虛體弱,定是打不過姐姐的。
自然,他也成為不了我的夫婿。
祁炎生辰,宮裏大擺宮宴。
我軟軟靠在祁炎身上,與他調笑。
他說我身上有好聞的花香,被我的手碰過的東西也有淡淡的香氣,他喜歡喝我遞給他的酒。
因此,我強忍著惡心,一杯杯將酒送到他的嘴邊。
也是在此刻我才察覺,我興許是有了身孕。
宋清婉流落青樓的消息早已在宮裏傳開,本以為今日的宮宴她會避不出席。
不曾想她穿著世間隻此一件的金縷衣,出現在了舞池的中央。
那件金縷衣,是祁炎尋遍天下能工巧匠用金線一點點編織而成。
它輕薄如紗,穿在身上使人灼灼其華。
那是祁炎承諾要送給我的。
可現在,他隻是拍著我的手,小聲說:
“婉兒為了孤失去太多,意安,就當是為了孤,你以後要好好和她相處。”
宋清婉不愧是青樓的名伶,歌聲清亮淒婉,舞姿嬌軟。
一曲還未跳完,已讓在座的官人都看直了眼,祁炎更是起身走到舞池中央,將她牽到自己身旁。
他親自宣布,封宋清婉為偏妃,地位僅在我這個貴妃之下。
大學士覺得讓一個青樓女子成為妃子有失體統,因此諫言,希望皇上能夠收回封賞。
卻被祁炎杖責五十,白白丟了性命。
自此無人再敢有異議。
宋清婉滿臉委屈,癱軟在祁炎身上,一雙利刃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聲音卻帶著哭腔:
“皇上就是讓婉兒去死,婉兒也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祁炎一臉動容:“孤絕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從此,無人敢在後宮議論她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