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為這一次,薛鳴佩的其他幾門成績,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差,但算學這一門,竟然得了個甲等,甚至壓過了以往最擅長此學的四小姐戚苒一頭,算得最快也最好。
要知道她可是重傷躺了兩個月,落了不少課呢。
難不成那碧虛湖的湖水,還能給人的腦殼開光嗎?
先生笑得胡子直翹,看薛鳴佩的目光十分和藹。
這段時間以來,表小姐一改以往對算學嗤之以鼻的態度,學得十分刻苦。其他小姐還昏昏欲睡,她卻一下課就來提問,除了自己布置的功課之外,甚至還提前完成了沒學的內容。
他出的題目都是最簡單最基礎的,對方進步這麼大,老先生並不奇怪。
薛鳴佩坦然地接受著其他人的目光,表情淡然。
她想了很久,自己沒有原主的記憶,想要不落痕跡地偽裝對方,簡直是癡人說夢,還會顯得虛假作偽。反正已經在戚韞那裏發了宣言,她要做的就是咬死“失憶”和“有意改變”,讓自己的變化都變得合情合理,足夠自然。反正他是不可能證實借屍還魂這件事情的。
更重要的是,繼續按照原主那樣的性格和行為行事,根本找不到出路自救。
她要快速在大夫人等相府主母麵前,建立一個全新的形象,成為眾女中的佼佼者。
沒有路,她就自己開出來一條。
果不其然,夫人因為戚韞的話,對女學的情況上了心,這一次特意叫來教導女孩們的督學先生,詢問小姐們的近況。
先生特意把薛鳴佩拿出來誇了又誇。
“表小姐於算學上甚有天賦,也很刻苦。”先生道,“她以前或許是年紀小沒開竅,如今懂事上進了,實在是令人刮目相待。”
大夫人心中奇異。
這段時間以來,薛鳴佩果然如同所說的那樣,雷打不動地來自己這裏請安伺候。
本來大夫人還懷疑,她會不會是想拐彎抹角地見阿韞,卻發現她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避開了表哥,連一個照麵都沒打過,讓她放下心來。
功課上又刻苦,長進許多,她是真得懂事了?
大夫人心中蘊藉,便讓人把薛鳴佩叫了過來。
這一次來,薛鳴佩便覺得明桐院的氣氛十分輕鬆,料到會有好事發生。
果不其然,進門後便看到四小姐戚苒也在大夫人身邊,手裏還拿著厚厚的賬冊,心裏有了數。
“你來了。”大夫人點點頭,“先生說你其他功課平平,算學上卻進步很快。來,你看看這幾本賬冊,看能不能看出什麼問題來。”
真是太好了。
不枉她天天來大夫人這裏獻殷勤。
薛鳴佩承認,論詩詞歌賦什麼的,她是半點不敢和這些小姐們比,但是算賬的本事,十個她們加起來也比不上自己。
她三歲就會打算盤,五歲就跟著娘一起算賬,十歲就和大哥學著管鋪子,不敢和爹娘這樣淫浸商場幾十年的老油頭比,但在同齡人這裏絕對是佼佼者。
隻翻了幾頁她就看出來,這個賬本的筆墨味道和痕跡差得不大,整本分明都是在一個時候寫下的。裏麵記載的糧米價錢......她回憶了一下梁京這幾年的價目變化,咂舌。
這裏頭的價錢根本不是一個年頭的,夫人要做個假賬考驗她們,好歹編個像樣點的吧?
她也沒說破,隻規規矩矩地點出了賬目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