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等我回答,又一陣北風刮在血肉上,顧臨淵下意識將我樓進懷裏。
和記憶裏如出一轍的馨香撲進鼻腔,數年來總是緊繃著心神的帝王像是離巢的歸鳥,終於找到了一隅安生之所。
我的身體卻驀地鑽進一陣刺骨的寒意。
「你在發熱。」
顧臨淵焦躁地劈開我指尖的冰棱,將我的臉按向自己最為脆弱的心口處。
我倚在他的懷裏,搖搖頭反駁「冷。」
話畢下意識尋著最近的熱源蹭了蹭,又伸出舌尖安撫地舔了舔。
顧臨淵覺著有趣,便由著我胡來。
可下一秒,我便昏昏沉沉地露出小尖牙,直接撕了他的衣襟,直奔熱意越發明顯的胸膛而去。
長發被他適時拽住,空洞的眸子因著疼泛起氤氳水霧,臉頰染上桃色,微張的唇向他發出無聲的邀請。
「疼......」
他怔愣了片刻,忽的勾起唇角「嬌氣。」
我迷迷糊糊似乎聽到自己被指責,委屈地抬起僵硬的手,血珠正咕嚕咕嚕往外冒。
在顧臨淵複雜的目光下,我並起指節頂進了嘴裏。
如同小獸般憐惜地舔著受傷的指尖,鮮紅的液體沿著鎖骨緩緩流下,為素色的單衣綴上紅梅。
耳邊的心臟跳動愈演愈烈。
顧臨淵一雙桃花眼攝人心魄,似哄非哄道:「朕今日救了你,可會報答?」
我點點頭,感覺自己像一塊正在飛速融化的冰岩。
很熱又很冷。
「陛下想我如何報答?」
他拉起我的指尖撫上他的唇。
「往這裏舔。」
我的手從他的小腹攀上胸膛,再是脖頸,半化的冰晶和著妖血淌過年輕帝王肌肉的流線,最後埋在交錯的隱秘之所。
我捧著他的臉,呼吸灼熱,指尖確認般揉過他的薄唇「這裏嗎?」
顧臨淵嗓音暗啞「嗯。」
我在他灼熱的目光下一寸寸靠近,直到呼吸相聞間,發出聲微弱的嚶嚀。
像毛絨絨的尾巴尖掃過帝王的心頭。
然後。
擦過臉頰徑直倒在了他的肩上。
霎時,雪霽天晴,斜陽穿透雲層撒在潔淨的土地上。
顧臨淵的臉卻陰沉的不像話,半晌又像是被氣笑了搖搖頭,好一會才想起來傳禦醫。
待到禦醫診完脈離開,我睜開眼。
放出九條大尾巴,閑適地搖了搖。
顧臨淵十四歲那年,母妃把控內廷,長兄弑父篡位,將他流放南疆。
先帝強取豪奪的女人夥同私生子,將顧家的江山換了名姓。
投毒、刺殺、誘拐,血脈至親一次又一次將淬了毒的利劍刺向他心口。
他不相信有人會為他豁出性命,所以當白月光以血肉之軀擋在他身前,他明明可以躲開那枚箭矢,卻起了戲謔之心,想看她笑話。
等著看她最後慌張躲閃,甚至拿他當擋箭牌。
後來,那個香消玉殞的女子便成為了他心底唯一一片淨土。
帝王本性多疑,我亦毫不在意他的猜忌。
他曾經見過暖陽,便不可能甘心日夜困在無盡的黑暗裏。
明知山有狐狸,但他,肯定會來明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