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李鬆蘿有時間回李家老宅,我的遺體就被修複好了。
意味著,我正式地死了。
李鬆蘿接了電話後,馬不停蹄趕去警局,想抓緊給屍體超度,讓他安息。
剛一進警局,李鬆蘿就發現警局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刻意地小心翼翼。
我發小,宋隊長領著李鬆蘿進了停屍房,語氣沉重地說:“李大師,DNA檢測結果出來了,是張宇承的。”
“哦?真巧,和我老公同名同姓呢。”
李鬆蘿並未意識到宋隊長語氣裏的惋惜。
宋隊長見狀:
“鬆蘿,節哀。”
李鬆蘿這才回過神來,像是胃疼又犯了一樣,伸手緊緊捂住肚子。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是張宇承呢?”
她瘋了一般跑去床沿,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枚戒指。
那是戴在我手上的婚戒。
我通過簽署偽造的就診證明,換取了黑心企業的信任。
在李鬆蘿口中的不務正業、心術不正,不過是為了接觸企業的核心圈子獲得一手違規證據的權宜之策。
可匿名舉報的材料,遲遲沒有動靜。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我猜測,是我輕視了對方保護傘的強大。
也就是說,我臥底所做的一切即將會完完全全暴露在對方眼裏,我的處境即將變得十分危險。
為了抓緊和李鬆蘿劃清界限,我必須趕緊和她離婚。
“你以為我真有這麼喜歡被你瞧不起嗎?天天催我回一線、回一線,煩都煩死了。”
我當著她的麵取下了婚戒,又隨意丟入醫院的垃圾桶內。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再找回來的。
但是,我一根手指都沒了,再也戴不上我們的婚戒了。
李鬆蘿輕笑了一聲:“宋隊,你可不能騙我啊。”
“張宇承是靠手吃飯的,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做的手術,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手指全沒了。”
李鬆蘿說過,我的手和雕刻品一樣好看。
隻要有開放手術,她不管多忙都會來,然後眼都不眨一下地看我縫線、切割。
所以,無論我是因為酒局發胖,還是因為焦慮暴瘦,我都會有意識地練習手部的肌肉,讓它保持著瘦削和修長。
也就是希望,李鬆蘿會保留一點點喜歡我的可能性吧。
現在我的手沒了,她離開我應該就不會惋惜了吧。
宋隊沒多說什麼,隻是帶有關心地拍了拍李鬆蘿的肩膀。
李鬆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飛快地跑出了警局,來到我就職的醫院。
她不顧還有看診的病人,闖進我師妹宋可兒的診室。
宋可兒看見她急匆匆的模樣,想必是猜到了什麼。
在宋可兒的手機錄音裏,李鬆蘿再次聽到了那熟悉的交歡之聲。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騙我。”
宋可兒深深歎了口氣:
“師兄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怕耽誤到你,可你卻怎麼也不同意離婚,沒辦法,我隻好和師兄演一場戲了。”
“對了,你的PTSD還好嗎?師兄上次專門問我如果PTSD患者再次受到刺激,會對病情有什麼影響......”
李鬆蘿沒有回答,眼神失焦地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
“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李鬆蘿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樣,驚呼:
“我要問問他為什麼。”
李鬆蘿馬不停蹄地跑去李家老宅,一進門就不吃不喝地翻閱藏書。
我知道她要找什麼。
李家是著名的風水世家,不僅深耕於風水學,也有不少旁支涉及命理學、算卦術等。
她想讓我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