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衰落,讓我一貧如洗,隻身搭上了前往外婆鄉下的大巴。
不久後,我發現懷有身孕。
起初,我打算放棄這個孩子,沒有父親的孩子很難幸福,但醫生說我的體質虛弱,如果打掉,未來可能無法再有孩子。
本就家道中落,孤苦伶仃的我,頓時陷入了兩難。
我大概不會再有婚姻,外婆也年邁,我希望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人陪伴小乖成長。
最終,我悄悄生下了小乖。
離婚時,秘書轉達了宋堰鈞的話,他不想再在京城裏看到我。
我害怕回到京城,在鄉下找了一份收入微薄的支教工作,雖薪水不高,但在鄉村,已是一份體麵的職位。
就這樣,我勤儉持家,好不容易將小乖拉扯到了三歲。
可一次上課中,我突然暈倒在地,醒來時已是在醫院。
同事們避開我的目光。
原來我患上了晚期胃癌,所剩時日不多。
那一刻,我徹底崩潰。
怎麼會這樣?
小乖該怎麼辦?
外婆年事已高,一頭白發,根本沒有能力養育小乖……
我左思右想,最終決定把小乖送回到宋堰鈞的身邊。
可誰料,剛到宋家大門,映入眼簾的竟是宋堰鈞和萬靜嫻一幅和睦的畫麵。
我與萬靜嫻曆來不合,兒時便有爭執,打架的事也不在少數,她怎會善待小乖?我猶豫了,不敢輕易放手。
快餐店裏,小乖忽閃著大眼睛問道:“媽媽,那個人是不是照片上的爸爸呢?”
為了讓她熟悉即將相認的父親,我特地在手機中翻出了與宋堰鈞的結婚照給小乖看。
可那一刻,我心中卻生出幾分退縮。
我帶小乖品嘗了她從未吃過的漢堡,本欲就此道別。
最終,我還是牽著她的手,一起返回了鄉下。
但現實的逼迫終究無法逃避。
我的病情每況愈下,別說教書育人,就連起身給小乖做飯都變得力不從心。
萬般無奈下,我再次帶著小乖去找宋堰鈞。
不幸的是,還未踏上前往城裏的客車,我便開始劇烈咳血。預感大事不妙,我急忙將小乖緊緊摟入懷中。
我清楚,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擁抱了。
小乖手忙腳亂地替我擦拭嘴角的血漬,滿臉的淚痕,“媽媽,你這是怎麼了?”
我顫抖著手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紙條,塞進小乖手中。
“小乖,把這個交給村長,以後讓他帶你找爸爸,記住了嗎?”
小乖抱著我不停哭泣,堅決反對:“不要,媽媽,我哪兒都不去,就要和媽媽在一起。”
“隻要媽媽。”
我隻能勉強抬起手,撫摸她的臉頰。
“小乖,媽媽…愛你。”
隨著我的倒下,小乖無助地撫摸著我的臉龐,口中呼喚著:“媽媽…”
而我,已無法回應,親愛的小乖。
恍惚間,我看見許多人圍攏過來,帶著小乖,將我送回家中。
在村長的張羅下,為我舉辦了葬禮。
最後,一盒小小的骨灰交到了穿著孝服的小乖手中。
她抱著骨灰盒,泣不成聲,旁人告訴她,媽媽就在裏麵。
然而,連續數月,她都未按我的囑托,將紙條交給村長,去尋找父親。
每日,她與日益糊塗的外婆相依為命。
閑暇時,她會緊緊抱住裝有我骨灰的盒子發呆。
我發現那張至關重要的紙條遺失時,內心更是焦慮萬分。
直到又過了一月有餘。
她將盒子安放在我的靈牌前。
隨後,走到熟睡的外婆身邊,輕聲道:
“外婆,我去尋爸爸,找到了爸爸,我就回來看你。”
她孤身一人走出門,悄無聲息地上了開往京城的客車。
我的小乖,聰慧而聽話,隻領她走過一次,她便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