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體溫計碎了,我從鄰居那裏借到一根。
然而,那根體溫計上,竟隱秘地刻著“10”。
我報警了,但調查結果顯示一切都是巧合。
然而第二天鄰居家就發生了凶案,我也被一雙眼睛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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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們,誰知道如今哪裏能買到體溫計呀?”
我老公剛挺過陽,我也開始發起熱來。
由於布洛芬需等到體溫飆至38.5℃以上才能服用,所以我時刻留意著自己的體溫變化。
燒得暈暈乎乎之際,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喀嚓”——
體溫計,碎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家裏僅存的一支體溫計,碎了。
我忍不住數落了老公幾句。
他默默清理地上的水銀,一聲不吭。
氣消之後,我便在微信群裏求助。
鄰居們的熱情遠超我想象。
10樓502室:“打碎的水銀得好好處理,記得開窗通風。”
10樓203室:“旁邊小區門口藥店昨天還有貨,今天不知道還有沒有。”
2樓305室:“我家有個備用的,來拿吧。”
秉承盡量不給別人添麻煩的原則,我讓老公先去隔壁小區的藥店看看。
“謝謝各位鄰居!@2-305 我們先去藥店看看,沒有再找你借”
2樓305室:“直接來我家拿吧,疫情當前,能不出門就別出門,減小風險。”
她這話聽來也有道理,於是我讓老公去她家取。
依她所言,特殊時期應減少接觸,她將體溫計消毒後裝入塑料袋,懸掛在門把手上,老公並未見到她本人。
體溫計拿回家後,我在群裏向她道謝。
“體溫計已順利拿到,感激不盡!”
群裏久久未見回應,想必是在忙,沒能及時查看。
老公小心翼翼地將體溫計夾在我腋下。
五分鐘後,我迷迷糊糊地從腋下抽出體溫計,可怎麼看也辨不清刻度。
或許真是燒得視力模糊,我叫來老公幫忙。
“老穆,這體溫計我看不清楚,你來看看。”
老公接過去端詳許久:“這玻璃表麵磨花了,恰好遮住……”
他的話語突然中斷,動作也僵在那裏。
“怎麼了?”我問。
“這玻璃上,似乎刻了個‘110’!”
“啥?”我一驚,接過體溫計細看。
剛才未曾多想,此刻仔細一瞧,的確像是刻了個“110”。
這是什麼意思?求救信號嗎?
“興許是家裏孩子淘氣鬧著玩的。”老公勸我別多慮。
一刻鐘後,老公又披上外衣。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歇著。”
不久,他便返回家中,同時微信群也有了回複。
2樓305室:“不客氣。”
我始終忐忑不安,直至看到群裏回複才稍微鬆了口氣,估計真是無心之舉吧。
然而,老公卻因這條回複陡然緊張起來。
“報警吧。”他堅決地說。
老公這會兒才跟我道出了前因後果。
剛才是他提了兩瓶飲料,用塑料袋掛在了2-305的門把手上,算是個謝禮。
其中一瓶,他拿沒墨的鋼筆尖刻了幾個字:“需要110,請在群裏回複。”
假如這個“110”是刻意為之,屋裏的人必然會瞧見飲料上的字跡。
如此看來,體溫計顯示的110,實則是求救暗號!
老公撥通了報警電話,我也私信物業通告知情況。
警方響應迅速,然而,他們的回複卻讓人意外:屋內一切正常。
按照警方和物業的說法,2-305的住戶解釋是因為忙得顧不上回複,剛好手頭的事處理完就回應了。
想來也是。
或許真是我們過於緊張了。
純屬巧合罷了。
得知並無異常,我緊繃的心弦逐漸鬆弛下來。
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再度醒來已是深夜三點。
出了一身汗,感覺熱度也消減了許多。
我起身走向廚房倒杯水。
途經客廳時,我察覺門外似有異動——
有人在撬門!
為了驗證我的判斷,我悄無聲息地挪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窺視。
這一瞥,正好與門外那人的眼神交彙。
他邪魅地笑著,布滿血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貓眼,仿佛在低語:被我發現了吧。
我嚇得癱坐在地,幾乎是連滾帶爬回到臥室。
老公被我吵醒,先安撫住我,接著也走向門口。
我屏住呼吸,跟在他身後。
“哪有人啊。”老公瞥了眼貓眼。
“怎麼可能?”
老公徑直打開門,以示所言非虛。
“你看,真的沒人。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門外果真如他所言,空蕩無人。
難道我真的燒糊塗了?可門外那張臉、那雙眼,記憶猶新,分明不像是夢!
老公攙我回到臥室。
“安心睡吧,別胡思亂想。”
餘下的夜晚,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次日清晨,微信群裏炸開了鍋。
引發熱議的,是2-305那戶發生了命案。
我蜷縮在被窩裏,止不住地顫抖。
盡管我不斷告訴自己,這起命案與我們無關。
我們已經報警了,也聯係了物業,我們已盡全力。
然而,當看到鄰居在群裏發出的現場照片時,所有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滿目猩紅,女子胸膛插著一把利刃,死相淒慘。
盡管照片很快被撤回,群聊也被設置禁言,但僅那一眼,足以令我頭皮發麻。
“是我們沒能救下她。”我喃喃自語。
腦海裏又浮現出貓眼中那張臉。
老公被我的聲音擾醒,看過群裏的消息後,也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後,老公突然提議:“去看看現場吧。”
我糾結良久。
盡管害怕,但我更渴望弄清整件事的真相。
尤其是,深夜那張臉是否就是被害鄰居的老公。
“行。”
警戒線已將現場牢牢封鎖,鄰裏們圍繞四周,議論紛紛。
然而,最令我們震撼的,無疑是她離世的方式——自盡。
我脫口而出:“這怎麼可能?”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瞬間聚焦於我。
“你是不是知曉什麼內情?”有人探問。
老公挺身擋在我前頭:“能有什麼內情?”
我定了定神,緩緩解釋:“抱歉,我隻是有點恍惚,陽了之後腦袋還不太清醒。”
見無八卦可挖,圍觀者逐漸散去。
“請問,這家的男主人在哪兒?”我留住一位即將離去的鄰居。
她隨手一指:“喏,在那兒呢。”
順著她的指引望去,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雙腿竟有些發軟。
老公察覺異樣,趕緊攙扶住我。
“你看見什麼了?”他緊張詢問。
我凝視前方:“昨晚那人,就是他。”
恰在此刻,那人也朝我投來目光,卻又迅速移開。
老公不解:“他看上去挺正常的,況且昨晚我們都確認過屋裏沒人。”
我心知肚明,昨夜並非夢境,那張臉龐深深烙印在記憶中。
帶著滿心懼意,我毅然走向他,隻見他正在與警察交談。
警察見我靠近,眉頭微皺:“無關人員請離開現場。”
“他昨夜撬我家門!”
此刻,除了求助警方,我無計可施。
他矢口否認:“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撬你家鎖?”
我沒有反駁,隻靜靜等待警察的回應。
警察輕撫額頭,鄭重承諾:“明白了,這件事我們會調查。”
待他與警察交涉完畢,我才意識到老公並未跟隨。
我回到他身邊:“你杵這兒幹啥?”
他淡然道:“沒事。”
說罷,擁我入懷,一同歸家。
客廳沙發上,老公遞來一杯水,勸慰道:“你太急躁了,這樣容易打草驚蛇。”
我焦慮不已:“他都撬門了,明顯是衝我們來的,怎麼能坐視不理?”
他沉思良久,終於開口:“我們搬家吧。”
我愕然,老公素來不喜逃避問題。
見我沉默,他似乎猜透我心思:“我實在不忍看你整日提心吊膽。”
於是,搬家事宜迅速啟動,短短三天,我們在五公裏外租下一間兩居室,僅攜帶必需品暫居,打算日後有需再回舊家取物。
未曾料想,這一搬,竟成永別。
一個月過去,恐懼情緒漸消,麵對日漸寒冷的天氣,我想回家取床厚被子。
擔心單獨遇到那人,我約老公下班後同往。
不料,他告知房子已出租。
我質問:“為什麼不跟我商量?”
他解釋:“你那時狀態欠佳,我就沒提。”
我強忍怒火:“那家裏的東西呢?”
他答:“找阿姨清理掉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穆樂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那麼多東西,怎麼能說處理就處理?”
他試圖安撫:“租客要看房,你狀態又不好,我怕你回去觸景生情,就委托阿姨處理了。”
無論他如何解釋,我始終無法接受。
無奈之下,隻得重新購置各類物品。
平日購物習慣實體店,這次維C片告罄,常去的店又暫無庫存,便上網訂購了同款。
直至快遞員來電,我才驚覺地址填錯,包裹送到了舊家。
“您好,快遞已放到門口,敲門無人應答,家裏沒人嗎?”快遞員詢問。
“抱歉,我已經不住那裏了,能否幫忙送到XX小區?”
“那兒不歸我管,要不放驛站,您抽空來取?”
我向來不願給人添麻煩:“好的好的,謝謝。”
掛斷電話,我鼓起勇氣前往取件。
待老公下班,驛站早已關門,隻能獨自前往。
途中,快遞員那句“敲門無人應答”在我腦中回蕩。
租客都外出上班了嗎?
一個念頭閃過:趁機進屋看看。
車停穩,我並未直奔驛站,而是轉向舊家。
站在熟悉的大門前,內心掙紮許久,終因好奇按下了指紋鎖。
指紋鎖無響應,紅色提示燈閃爍:“多次識別失敗,請5分鐘後重試。”
我不禁納悶,欲再次嘗試,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電話響了,是家裏的那位打來的。
“在忙什麼?”他嗓音裏透著關心。
“正要去小區門口取個快遞,有事嗎?”我回得挺自然。
“沒事,就是突然想你了,早點回來。”他的語氣平平淡淡,卻藏著一絲暖意。
指紋鎖的事,終究還是不好多問。
估摸著是租客提的要求,改了改了吧,也別太計較。
心念一轉,還是奔驛站去了。
哪曾想,半道上竟撞見那個人。
上次那檔子撬鎖的事兒,警察查來查去,愣是沒個結果。
其實也不奇怪,能把謀殺整成自殺的主兒,對付個小小撬鎖,還不是小菜一碟?
盡管如此,我心底還是認定了他就是殺害餘巧香的真凶。
見到他,我加快步子,盡量避開他的目光,可他偏偏喊住了我:“徐敏敏。”
我假裝聽不見,硬著頭皮往前走,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抖起來。
心裏頭安慰自己:大白天的,他能拿我怎麼樣?不怕不怕。
上回聽警察說,他叫鐘煜城。
這會兒,鐘煜城還真追了上來,堵在我跟前。
我站定,低垂著眼皮,不敢瞧他那張臉:“大白天的,你想幹什麼?”
“你怕我幹什麼?撬鎖那事不都查清楚了嗎?跟我沒關係。”他倒說得理直氣壯。
可我一個字都不信。
“沒事就讓開,我還有事。”我催促著。
鐘煜城沒立刻動,沉吟了會兒才開口:“那天跟你一塊兒走的,是你老公吧?”
“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心裏咯噔一下。
“你男人是不是姓穆,叫穆樂生?”他緊盯著我,眼神犀利。
他怎麼知道?難道目標是我老公?
見我愣住不語,他冷哼一聲:“他以前進過局子,你不知道?”
“什麼?”我驚得猛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瞬間覺得喘不過氣。
消失了一陣子的恐懼感,此刻又排山倒海般湧來。
“看樣子,你真不清楚。”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話讓我恍然大悟,上次他沒跟來,估計真是怕被認出來。
“他還離過婚,這個你恐怕也不知道吧?”鐘煜城步步緊逼。
我無言以對,心卻如墜冰窖。
“他之所以蹲大獄,是因為企圖對他前妻下手,後來花錢疏通,判了三年。”他拋出最後的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