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討好貪玩的白月光,謝承澤偷走了我的假肢。
從百裏外趕來送備用假肢的院長媽媽,不幸遭遇道路塌方失蹤。
我跪在謝承澤麵前,求他幫忙尋找。
他卻滿不在乎。
“杜媽媽怎麼可能千裏迢迢進城找你,怎麼就那麼巧遇上塌方了?”
“你吃醋也編個好點的理由,瑤瑤跟我這麼多年沒見,難得她對我的項目感興趣!”
後來,杜媽媽的屍體在深坑裏被挖出。
我心灰意冷,決定跟謝承澤斷絕關係。
他卻聲嘶力竭地求我,別拋下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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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的高速服務區。
我跪坐在滂沱大雨中,看著杜媽媽的屍體被拖出深坑。
雙手鮮血淋漓,指甲盡數剝落。
明明昨天中午,她還是活生生的,在電話裏耐心地安撫我。
“囡囡別怕,媽媽現在就坐車過來給你送假肢。”
而現在,那隻笨拙的假肢係在杜媽媽腰間,用報紙細細包著。
她就算是死,也還惦記著我。
搜救誌願者路過我身邊,遞給我擦臉的毛巾。
“節哀吧。”
他們陸續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這是一場不幸的意外。
因南城連日暴雨造成的高速塌方,確實是意外。
可真正害死杜媽媽的人,是謝承澤。
是她從小帶大,用半條命換了他璀璨人生的謝承澤。
如果不是謝承澤拿走了我的假肢。
杜媽媽也不會為了我,從百裏之外送假肢過來。
昨天,我約了麵試。
好不容易有家公司不嫌棄我殘疾人的身份,願意讓我試試前台的崗位。
要求就是我能像正常人一樣接待顧客。
從小,我的右腿就患有肌肉萎縮症,十歲那年更是發展到了要截肢的地步。
此後十三年,我一直靠假肢生活。
當我準備提前三個小時出門,卻發現衣櫃裏的假肢不翼而飛時。
第一反應是給謝承澤打電話。
我想著,也許是他不小心帶進車裏拿走了。
隻要他現在給我送回來…
可謝承澤見到是我的號碼便立刻掛斷,回了個信息說在見客戶。
我連忙發信息說明來意。
對麵已讀不回。
重新訂做假肢至少需要兩周時間,在藥房買的簡易支架肯定過不了麵試官的考核。
我心急如焚,剛好這時杜媽媽打電話過來。
杜媽媽是天使孤兒院的院長。
收養了十幾個像我和謝承澤一樣的可憐孩子。
我、謝承澤從小就被杜媽媽手癢,她是我們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囡囡怎麼了?”她聽出了我語氣裏的焦急。
我和盤托出。
“沒事的囡囡,媽媽這兒還有你先前用過的舊假肢,我現在就給你送來。”
隨著孩子們陸續長大成人,天使孤兒院已經荒廢多年,杜媽媽早就搬到了鄉下。
進城所需時間不長,能趕得及。
我粗略盤算了時間,便讓她直接打車到我麵試的公司。
“媽媽你打個車吧,走國道雖然慢點,但安全最重要。”
時間是足夠的。
我給杜媽媽轉了兩百塊車費。
然後迅速撐著拐杖出門,來到麵試公司附近的咖啡廳等。
可我從正午等到傍晚。
等到錯過麵試時間,杜媽媽卻遲遲沒有現身。
電話也打不通了。
在我的記憶裏,杜媽媽從不關機,也從沒有錯過過孩子們的電話。
所以此刻她的失聯,讓我心頭湧上不詳的預感。
我再也顧不上麵試。
枯坐在咖啡廳裏,顫顫巍巍地撥通了謝承澤的電話。
連著打了三次。
電話那頭才傳來不耐煩的謾罵聲。
“江妍,你有完沒完!”
“不就是借用下你的假肢嗎?用得著追命一樣給我打電話嗎?”
我愣了愣。
“是你…拿走了我的假肢?”
那邊的男人還未來得及回答,嬌滴滴的女聲便刺痛了耳膜。
“阿澤,這玩意兒怎麼一股子味兒啊?”
女人嗤笑道,“嘖,連接處還黃黃的,江妍也不知道洗洗?”
字裏行間全是挑釁。
“謝承澤!”我大吼,“她是誰!”
“你小點聲!瑤瑤這麼多年沒回來,跟我敘敘舊怎麼了?”
“她聽說了你在用假肢,也對我現在研究的智能護工項目有興趣,我就是借了你的給她看看。”
是付思瑤。
我想起來了。
那個跟我們從小在一起玩,後來被有錢人家領養走了的付思瑤。
一直是謝承澤心裏的白月光。
縱使我已經跟他戀愛五年,我依然知道付思瑤在他心裏的重量。
可我沒想到,她幾句話就把我的自尊狠狠擊碎。
“杜媽媽失蹤了。”我喃喃道。
謝承澤愣了愣。
我強壓心頭怒火,緊接著道,“你明知道我有麵試還偷走我的假肢…杜媽媽要不是為了來給我送假肢,也不會半路失聯…”
“你麵試?你能麵試到什麼好工作?”
謝承澤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我早跟你說了,安安分分待在家別給我惹事,我在外麵掙錢已經很辛苦了。”
“你覺得以你的條件掙那仨瓜倆棗,能給杜媽媽好的生活嗎?”
提起杜媽媽,我心頭咯噔。
再顧不上什麼臉麵,“謝承澤,假肢你喜歡就留著,我隻想杜媽媽平安。”
杜媽媽已經失聯將近六個小時。
按照順風車的速度,她早應該到了。
遲遲未見,很大可能是出了意外。
當我把這些告訴謝承澤時,一旁的付思瑤竟然笑了出來。
“江妍,分別那麼多年,你怎麼還是不會說謊啊!”
“杜媽媽失蹤?別搞笑了!”她冷哼一聲,“她那腿腳可是比我都利索,那雙眼睛跟貓頭鷹似的,逮逃院的小孩一逮一個準。”
是了,小時候的付思瑤是最調皮的。
經常帶頭別的孩子翻牆出孤兒院,每每被杜媽媽逮住,就是好一頓打屁股。
付思瑤不喜歡杜媽媽。
所以當有人來領養時,她總是最積極的那個。
“你自己賣慘不夠,還要拉上杜媽媽,不就是想博同情,讓阿澤心疼你多些嗎?”
此言一出,謝承澤心頭的疑慮一掃而空。
“江妍,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編造借口也像樣點,杜媽媽多精明一個人,怎麼會半路失聯?”
“我勸你安分點,少在我的雷區蹦躂。”
說完,謝承澤掛斷了電話。
再打過去,已經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說,自己必須拿下付思瑤的投資,讓我安分守己別惹事。
他說,這個項目結束後,就能重修天使孤兒院,讓杜媽媽搬回去。
可…她等不到了…
我在手機上,看到了進城高速塌方的消息。
主持人在屏幕前呼籲,附近有車、身體素質強健的群眾,可加入搜救隊幫忙救援。
明明我知道,杜媽媽搭順風車進城不會走高速。
可那份不安的感覺愈演愈烈。
我抄起簡易支架,徑直奔向付思瑤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