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魯迅先生說得好，學醫救不了中國人。同樣的，我自認為，我也當不了什麼好老師，畢竟上一世那種無助的感覺，我也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這一次，我想成為一名律師！

這一次，讓我拯救那些能拯救的！

這一次，讓我來告訴她們，隻有自己，才能救贖自己！

但我還沒蠢到直接告訴他們我要報考法學，我壓下眼中的情緒。

【師範挺好，我覺得爸媽說的很對。】

我在報考誌願那一欄填上了他們希望我報考的幾個師範學校，看著他們滿意的目光，我冷笑。

這一次，別想再支配我的人生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在晚上偷偷出了門，趁他們都睡著了，拿著幾塊錢去網吧改了誌願，將所有誌願都改成了法學專業，並且全部都是離家遠的學校。

畢竟遠離精神病家庭，有益身心健康！

上一世，我心疼她的辛苦，從很小就幫她分擔很多家務，她一直說我是這家裏最關心她的人，我心疼她，希望她過得不要那麼辛苦。

但是她卻在我要求弟弟也一起幫忙的時候說。

【弟弟是男孩子，毛手毛腳的，什麼都幹不好，還是我的寶貝女兒最貼心。】

可是我也不是一開始什麼都能幹好。

在我被她一次次的抱怨我爸的話語中，開始怨恨、指責我爸的時候，她說。

【他畢竟是你爸，你怎麼能這麼說他？】

【這是我和你爸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

讓我的一腔憤怒和怨恨都變成了笑話。

她說。

【如果不是為了你和你弟弟，我早就和他離婚了。】

在我終於考上了大學的那一年，我離開了那群人，那是我第一次一個人生活，但我卻意外的適應的很好，或許是托她的福【？】，我什麼都會，我可以將自己照顧的很好。

就好像一直以來一隻狠狠攥緊我心臟的手，略微憐憫地鬆了鬆。

後來我順利畢了業，當我滿心歡喜地想擺脫這一切的時候。

那一通電話，再次將我的心攥成任人擺布的形狀。

【昭昭，你爸爸他。】我聽著話筒中女人啜泣的聲音，她是那麼無助，那麼委屈，我卻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靈魂在抽離，心裏平靜得可怕。

【他怎麼了？】聲音冷淡的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我甚至想，莫不是死了，那一定很麻煩。

【他，他出軌了。】哦，原來比死了還麻煩。

那你也不會離開他，我在心裏默默想。

她也確實沒有離開他，隻是她說她很需要我，她想讓我幫幫她。

那時我正拿著一份offer，也許我遺傳了她的心軟，她說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我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弟弟還小，她要我回去，我說我想想。

我拿著那份offer，枯坐了一夜。

想起她那無助中又帶著期盼的聲音，我竟萌生出一些恨意。

那一年我23歲，她42歲，我撕了那份offer，回到了那個小縣城。

她在家中等著那個男人回心轉意，照常伺候兩位老人和我那正在叛逆期的弟弟，小姑自打我上大學就離開了這個家，據說開了一家賣女裝的網店。

不過自打那個男人出軌被發現後，他就很少回來了，他將那個女人藏得很好，我媽嘗試跟過他幾次，都跟丟了。

她一向笨的要命，要不是挑釁的電話打到家裏，她都不會發現。

也許是覺得心虛，兩個老人再也沒作過妖，少伺候好幾個人，她該覺得輕鬆許多不是嗎？我這樣惡毒的想。

她在這泥沼中愈發怨懟，愈發消瘦和瘋魔，但從來沒有哪一天在伺候人上麵缺過席，而我作為她的女兒，不可避免的被她一同拉進泥沼。

我是她的情緒垃圾桶，是她唯一的依靠，一旦我想逃離，她就用生命來威脅我。

【如果你也離開媽媽，媽媽不知道還要怎樣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