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

弟弟顫抖著唇瓣：“你，你跟小姐說說吧，反正你也不是大姑娘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實在想不到，這樣的話，是從我親弟弟嘴裏說出來的。

小姐看我的眼神，輕賤且譏諷，似乎在不斷地告訴我，我就是一個卑賤的婢女而已。

“小琅，你在說什麼呢！那是你姐！”我娘抬手給了弟弟一個耳光。

弟弟捂著臉，哭了出來：“娘，我也沒法子，小姐讓的，我不敢不從。”

“那你也不能欺辱你姐姐！”娘聲音拔高。

我心頭軟了一下。

小姐笑著鼓掌：“真好，今兒就在這打個戲台，我也看一出十八扯。”

她下了命令，讓人對我弟弟杖行，我一事不順她，就打一杖。

娘腿一軟跪在地上：“蘭兒，娘求你了，你弟是家裏唯一的男丁，你救救他，就按小姐說的做吧！”

我心頭那點熱氣，被一絲一絲驅散。

“娘，我能保住弟弟，你非要折辱我嗎？”我眼圈泛紅。

娘哭著對我磕頭：“你別忘了，你弟弟可是把最後一塊糕給你吃了。”

“是啊，那是因為家裏過不起了，你跟爹商量，讓我吃了最後一塊糕，就賣我換銀子。”

其實那日我在牆後都聽見了，隻當不知道，後來官府給送了救濟糧，爹爹才沒賣我。

“娘可是夜夜抱著你入睡，如今娘求你了。”娘頭磕得更加激烈。

我慘笑一聲：“娘，你是不是忘了，我為什麼害怕打雷？要不是你把我大雨天扔到豬圈裏，我差點被豬吃了，我會害怕嗎？而且，弟弟出生之後，你還抱過我嗎？”

我是感恩他們，爹娘對我，已經比旁人家對女兒好多了。

我知道他們愛我，但更愛弟弟。

就如同娘明明護著我，可一牽扯到弟弟，就不管我死活了。

以前我都能當作不知道，可娘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我明明能保全弟弟的情況下，還要幫著外人折辱我。

娘不說話了，就是磕頭求我。

被長輩磕頭是要折壽的。

這道理她明白。

“娘，今天之後，你我恩斷義絕。”

我含著眼淚，把手搭在衣服上。

這滿屋子的家丁，眼睛恨不得鑽到我衣服裏。

解開一個扣子，外袍滑落到肩頭處，我突然感覺身上一暖。

楚榮冷著臉從外麵進來。

他身上的袍子，已經扔到了我肩膀上。

“丞相府好大的膽子，換嫁之事都敢做出來，讓丞相老兒想好應對，明日我自會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