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陪傅明熙參加同學聚會，親眼目睹了一場令人作嘔的交易。

我看著傅明熙熟稔地摟著女同學親吻，甚至任由別的男士對我動手動腳。

我冷了臉看著他們，說了句：「過了吧。」

卻被嘲諷成玩不起。

傅明熙麵子上過不去皺眉看著我：「能不能行，不能行就滾。」

後來傅明熙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地打給我，我身邊的人伸過手越過我光光的後背接通了。

「擾人清夢，傅先生玩不起嗎？」

1。

知道中年人的同學聚會亂，但沒想到亂到這種地步。

傅明熙隨著音樂在舞池中擺動，幾個走位間，已經換了三四位舞伴。

我在他鬆開我的手的那一瞬間就放棄了這支令人瞠目結舌的舞蹈。

為了不掃他的興，選擇坐在旁邊尷尬地笑看他們。

直到我看見傅明熙俯下身去蹭了蹭對麵女人的臉，像情亂神迷時忍不住親吻我一樣。

我臉色唰地白了，按下了音樂的暫停鍵。

聲音戛然而止，舞池中一對對在我看來並不匹配的男女都停下動作看向我。

「過了吧，傅明熙。」

還不等傅明熙說話，他身邊的女人率先開了口：「嫂子好像玩不起呢。」

她一頭波浪卷長發，穿著低胸吊帶紅裙，漂亮得過於風塵。

身邊也響起其他人低悶的質疑。

「來這裏的不都是心照不宣嗎？」

「傅哥睡起別人的妻子來如此凶猛，怎麼娶了個老婆像個舊社會的封建婦女。」

「不應該啊，聽說這姑娘比我們小將近十歲，我還怕她太過有活力，所以來之前特意吃了六味地黃丸。」

「你小子，還得是你......」

剩下的全都是些不能播的話語，哪怕我再遲鈍，也能推斷得出這究竟是個什麼主題的同學聚會了。

我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感受到了侮辱。

從結婚後，傅明熙就幾次三番想帶我參加他的同學聚會，但非常不巧，每次我都會被工作絆住腳。

今天來之前，他也無數遍向我保證了他的同學們都很親和近人，開朗又大方。

我如今才算明白，他們是如何的親人，又是如何的開放。

我冷眼看向傅明熙：「好玩嗎？」

所有人都在看我們，氣氛一度很緊張。

傅明熙的一個男同學出來打圓場，他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在我耳側呼出黏膩的氣息。

「好了小嫂子，都是出來放鬆放鬆，我們倆玩玩兒，我保證你會很喜歡的。」

他笑得令我惡心，偏偏嘴巴還在不知分寸往外說：「以後說不定還會求著傅哥帶你來呢。」

我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視線一直停在傅明熙身上：「你管不管？」

傅明熙的眼神越來越暗沉，仿佛醞釀著天大的火氣，我對他失望，但還是抱有期待地等著他帶我離開。

但是他沒有，他端起一旁的酒一飲而盡，臉色陰沉得可怕，他說：「帶你出來玩，你一定要一直掃大家的興嗎？

「二十一世紀了，裝什麼烈女，平時在床上不也挺會嗎。

「不過是陪兄弟們玩玩，怎麼就你的事情多？

「這不讓碰那不讓碰，能不能玩，不能玩就滾。」

2。

他的默許使得其他幾位男同學也走到我身邊動手動腳，企圖用肢體接觸的方式逼我妥協。

我推搡間摸過一隻空酒瓶，也分不清是誰的腦袋，反正清脆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他們又都愣住了。

我趁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掏出手機打了撥打了110：「喂你好，這裏是「天輝地月」3102包間，我要舉報。」

傅明熙第一個衝過來摔了我的手機，揚起的手就要落到我臉上的時候，我嗤笑地看向他。

「你打，打了再增加一條家暴的罪名，我不介意你判得久一點。」

警察來得很快，一個包間二十多個人一起被帶走的時候，酒店大堂經理額頭上的汗珠都忍不住往下落。

「何警官，這事跟我們酒店可沒關係啊。」

姓何的警察看了一眼他：「又還沒定罪，你怕什麼。」

酒店監控隻有門口走廊部分的，大家都是很正常地進去，各個穿得人模狗樣，挑不出一絲毛病。

何警官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傅明熙：「是不是喝了酒跟女同學開玩笑沒有顧及夫人的麵子啊，你看這事鬧得，好好的同學聚會，聚到警察局來了。」

不等傅明熙說什麼，何警官又轉頭看向我：「不是我說你，夫妻鬧矛盾不能關起門來再吵麼，動不動就報警，還報假警，鬧成這樣，不尷尬嗎？」

傅明熙順勢摟過我的肩膀：「對不起老婆，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以後不敢了。」

說完又對著警察點頭哈腰：「真是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何警官也沒再說什麼，隻是口頭警告了我一下，就放我們走了。

我知道沒有證據，最後的結果也隻能是這樣。

當時隻是太想離開那個肮臟的地方，如今上了車，我跟傅明熙一言不發地坐在後座，好像下一秒誰先開口，誰就能將車頂掀了一樣。

回家之後，我二話不說進了屋打開電腦開始草擬離婚協議，等我拿著協議出來的時候，傅明熙正坐在沙發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協議放到他麵前，他抬起頭輕笑了笑，隨後跟我說：「朝朝，你就是太死腦筋，這種事情，難道快樂的就隻有我一個嗎？

「你真的應該嘗試一下的，我跟你保證，那種滋味兒太美妙了。」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傅明熙，你還要不要臉了？」

他一把將協議撕掉，臉上絲毫沒有愧疚：「協議我不會簽，今晚你需要冷靜，我給你空間。」

說完拿起西裝外套就走了。

我瞠目結舌，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有這種死不要臉的人。

傅明熙是我合作公司的老板，事業小成，嘴巴甜。

三兩句話就能哄得你心花怒放。

他追求我的時候，我很猶豫，一是我不確定他的花言巧語是隻對我一個人還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第二一點，傅明熙比我大八歲。

在他這個年紀的人，孩子都應該上小學了，他卻像一個完美的鑽石王老五。

單身、英俊、自由。

金錢自由，時間也自由。

他經常出現在我公司樓下，送花、送親手做的餐點、送演唱會門票。

持續了半年多時間後，我們戀愛、結婚。

我工作忙，傅明熙就承擔了大多數的家務。

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很合格的丈夫，甚至認為在這段婚姻中更不合格的人是我。

如今一場同學會卻讓我徹底看清了他——

多可笑，我的丈夫一邊出軌，一邊教我出軌。

3。

我沒時間去緬懷自己失敗的婚姻，也沒資格流眼淚。

因為我可以窮，但是我有合夥人，身後還有一堆跟著我吃飯的員工。

若是傅氏在這個時間撤資停止合作，那麼我麵臨的虧損可能真的要賣公司才能填得上。

於是我整理好情緒給許久不見的大學同學打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我重新回到「天輝地月」，堆積起笑臉走了進去。

酒店大堂經理看到我臉上的肉都顫了三顫。

「這位小姐，您是有什麼東西遺漏嗎？」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跟他說：「2110包間，我約了人。」

大堂經理表情怪異了幾分，但還是秉持著職業素養將我帶到了2110包間並替我敲開了門。

來開門的是個男生，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總之肯定比我小。

他見到我，揚起笑臉：「是朝朝姐嗎？快進來吧，阿遙等你很久了。」

我心下了然，這恐怕又是蘇清遙的新男朋友。

進去時，包間裏除了蘇清遙，還有兩男一女。

巧的是，這兩男的我都認識——

當年大學生活裏，這兩位都是我們學校裏出了名的帥哥。

而他們倆就是我今晚的目標，無論談成哪一個，給我帶來的利益甚至都要比傅氏給的還要多。

「朝朝，來。」

蘇清遙衝我招了招手，然後扭頭看向對麵的三個人：「這是我的好閨蜜，秦見朝，自己經營了一家小公司，恰好在你們的投資範圍內，可以考慮合作哈，入股不虧。」

我坐在她身邊，端起酒杯朝他們敬了過去：「還得請學長們多多關照。」

蘇清遙斜看我一眼，軟著骨頭說：「叫什麼學長，多見外。

「這是程舟序，你大一那年死活想給人當女朋友，但就是不去告白，後來人家談了你還在宿舍哭得死去活來，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臉漲到通紅，要不是蘇清遙提起來，我都要忘了大一期間我還當過程舟序的毒唯，確確實實在私底下叫了人家一整年的「老公」。

我羞愧到沒臉抬頭看他：「年少無知，學長別跟我一般見識。」

坐在他身邊的女生聽聞抬眼看向我：「你要是表白了，程舟序還真不一定跟沈臻在一起。」

我更尷尬了，求救似的看向蘇清遙，蘇清遙立馬給那女生翻了個白眼。

「不管是沈臻還是朝朝，好像是都輪不到你。」

「蘇清遙！」

眼看倆人就要打起來，程舟序身邊的男人趕緊湊上前去打圓場：「姑奶奶們，介紹介紹我吧？」

蘇清遙再度翻了個白眼，指著他跟我介紹：「這是司宴川，不重要。」

風暴中心的程舟序朝我看了過來，然後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學妹也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可惜眼睛不太好使。」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隻覺得程舟序是不是畢業久了腦子不好使了，清遙剛說完我喜歡過他，他緊接著就說我眼神不好，是想說我看上他是我眼瞎了？

「也，也沒那麼不好使吧？」

這話我不好接，隻能磕磕巴巴地訕笑著回應。

「我是說你現在的眼神。」

氣氛忽然冷了下來。

看來我嫁給了一個比我大八歲的衣冠禽獸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司宴川的表情怪異了幾分，清遙怕我尷尬還想說點什麼，卻被我搶先了。

「以前確實是我目光短淺，所以目前我正在走離婚訴訟流程，還希望學長不要因為我要離異了對我有什麼成見。」

4。

出去的時候，外麵下了雨。

雨勢漸大，風刮得人身上都黏膩膩的。

我攏了攏外套將蘇清遙以及她的小男朋友送走，我喝了酒，正考慮打個電話給朋友來接，轉過身的時候，發現程舟序還在。

「你不跟宴川學長一起走嗎？」

程舟序沒有說話，從懷裏掏出煙來，又頓了頓，似是煩躁地看向我：「不介意吧？」

我搖了搖頭，隻不過他點煙後我還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我見他胡亂抽了兩口便掐滅扔掉了，然後開口：「我送你回去。」

程舟序將我放下就走了，速度快到我沒來得及避開吃了一嘴的車尾氣。

我一邊上樓一邊思考是不是哪個地方得罪了他，就我目前的狀況下，我還是希望能跟他打好關係的。

我嘟了嘟嘴：「真小氣，好歹還是校友。」

電梯門打開，傅明熙站在外麵，冷著臉問我：「什麼校友。」

我不想看見他，錯開他往屋裏走，打算直接收拾了東西搬走。

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的必要，以至於再出門的時候，我手中也僅僅隻有一隻行李箱。

傅明熙伸出手來按住了我的行李箱，皺了皺眉：「朝朝，我可以允許你鬧脾氣，但要適可而止。」

我用力奪回箱子，無語地看向他：「你腦子有病吧，用不用我給你掛個號。」

「你會後悔的。」

下了樓，朋友早就在等著了，上車之後我還忍不住破口大罵。

「後悔，後悔他媽！

「老男人，平時人模狗樣的，背地裏就是個死變態！」

朋友一邊開車一邊安慰我：「你要往好了想，幸運的是你還沒有孩子，現在就算是離婚你也頂多就是兩年青春喂了狗。

「就憑咱這顏值，這才情，過個把月再找個更好的那不是簡簡單單。」

我笑了，一邊笑眼淚一邊落。

緊繃了一晚上的情緒，終於在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

「他媽的，喝了點酒全從眼睛裏跑出來了。」

我又想起來在「天輝地月」時學姐說的話。

「早知道......」

早知道什麼呢？

早知道真的鼓起勇氣跟程舟序告白，說不定現在的自己境遇就會大不相同？

我自嘲地搖了搖腦袋，憑什麼呢？

清風朗月的高冷之神，當年連沈臻都沒能跟他走到最後，他又憑什麼會為我停留。

第二天下午，綠泡泡發來一條新好友添加請求。

頭像是灰白色調的簡潔圖案，很商務，昵稱叫ZX。

附帶著一條信息——

「不是要我多多關照嗎，連個微信都不記得主動加一下？」

我拍了拍腦袋，喝酒誤事，我居然將這麼重要的問題都忘了。

我趕緊通過他的申請，然後回他：「不好意思學長，有機會請您吃飯賠罪。」

那邊回得也很快：「我恰好在你公司樓下。」

等我小跑著下樓的時候，果然看見程舟序的車正停在門口。

他搖下車窗，解開了中控鎖，等我上了車才慢悠悠開口：「秦老板公司規模看上去也不小。」

我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回他：「這不是想著能更上一層樓嗎，學長投資的時候可以考慮考慮我們公司，我感激不盡。」

車子發動的時候有轟鳴聲跟推背感，跟著傅明熙久了，我已經很少能感受到這麼活力的開車方式了。

「叫別人是宴川學長，怎麼到了我這，就隻剩了個學長。」

我臉微微紅了，磕巴著叫了一聲：「舟序學長？」

程舟序明顯很受用，嘴角微微勾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連帶著我心裏的陰霾也被拂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