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簫準備的很充分。
鮮花、音樂、美食,還叫了不少朋友來。
但這熱鬧喧囂好像與我沒有關係一樣,我體會不到半點溫度。
聚會上最吸引我的是顧簫那幅畫。
無盡黑沉的蒼穹下,隻有一輪亮著微弱銀光的彎月,黑色渺小的人影麵朝銀月,伸出手掌想要觸碰。
顧簫說,“這是我過去一年唯一的畫作,在我心裏,蘇怡就是我生命中最聖潔的這一束光。”
在場的人無不感動,有共情能力強的已經開始抹淚。
我與顧簫的雙向奔赴讓他們很羨慕。
別說其他人,就連曾經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聚會進行到一半,顧簫接到了電話,他豁然變色,起身離席。
我知道,我期待已久的時刻來了。
“阿簫,你去哪?”
顧簫聽到我聲音好像終於知道此刻身處的地方,他抱歉的衝我笑,“老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我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我沒有阻止他,而是問,“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乖,你身子不好,還是好好歇著吧。”
顧簫聲音溫和,仍舊耐著性子哄我。
但我看出了他不停攥緊又鬆開的手,顯然已經極其不耐了。
最終我點頭,顧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幕裏。
有人覺察出了氣氛不對,試圖安慰我,“顧簫說得對,你剛出院,還是別出去吹風。”
我沒搭話,隻是拿起一旁的水果刀,走到了顧簫那幅畫前。
整個大廳安靜的落針可聞。
刀劃在紙張上的聲音格外刺耳,‘嘶拉’一聲,
那幅畫被我劃開,無盡蒼穹下,隻剩黑沉沉的一片,那彎閃著瑩白銀光的月隨著畫紙飄落在地。
獨留伸著手的渺小人影,陷進無邊的暮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