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離婚

家養的貓鬧脾氣了。

偶爾體驗一次，倒也新鮮。

周燼也沒有因為她的無視而生氣。

護士借來了輪椅，宋綰綰道謝，動了動身子，準備站起來。

周燼卻彎腰，一把將她抱起，往輪椅走去。

宋綰綰也沒拒絕他的幫助，不然顯得過於矯情了。

周燼推著她，到了病房前，宋綰綰開口了，“你有事就先忙，爸爸這邊，我自己可以的。”

往日裏體貼溫柔的話，此刻聽上去，倒像是在趕人了。

周燼知道她嚇到了，因著沒及時接到她的電話，倒也縱著她這點小脾氣。

男人磁性的嗓音傳來，“給我個補過的機會，嗯？”

宋綰綰低頭看著包紮處理過的手臂，沒接話。

有時候，溫柔刀才是最致命的。

病房裏，護工在照看著，宋父還沒醒。

看著床上插滿管子的宋父，宋綰綰心抽痛得厲害，像是細密的針，攪著微澀的水，紮得人眼皮都泛酸。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

如果可以，她寧願替宋父受這份罪。

周燼睨了一眼看護阿姨，兩人前後腳離開了病房，把空間留給宋綰綰。

宋綰綰握著宋父的手，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沁涼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歡醫院，你快點好起來，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你看看你，頭發都白了，真的要變成小老頭了。”

“我夢見媽媽了......”

“......”

宋綰綰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聲音很輕，怕驚擾到病床上的人。

說著說著，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液體砸在了宋父的手，她邊哭邊撒嬌，像極小時候，“我頭疼，手也好疼，你起來給我擦藥，好不好？”

“......”

周燼在走廊裏抽煙，門沒關嚴，小姑娘低泣聲斷斷續續傳來，仿佛受盡了天下所有的委屈。

印象裏，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哭。

那聲音穿入耳膜，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下，隻一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吐出最後一口煙霧，他將手裏的煙掐滅，邁著修長的步伐，推開門走了進來。

宋綰綰聽到腳步聲，胡亂的抹了一把臉，試圖掩蓋些什麼。

轉念一想，好像也沒必要。

周燼說，“你該休息了，你爸爸這邊，會有看護照顧。有任何事，都會及時通知我們。”

宋綰綰這次倒順從的點了點頭，模樣乖巧。

回到病房，是周燼抱她上床。

他看了看她，腳步一轉，往浴室走去。

宋綰綰覺得口渴，探身往旁邊的桌子拿水喝。

忽然，放在桌子上充電的手機發出了震動聲，她清楚的看見屏幕上跳躍著的備注名。

浴室裏有水流聲，他沒聽見。

等周燼拿著一條清洗幹淨的毛巾出來時，鈴聲戛然而止。

他動作自然地給她擦臉，宋綰綰卻偏頭躲開了他的動作。

在對視上男人幽深的黑眸時，宋綰綰說，“我自己來。”

那是裹著糖衣的毒藥，她想自救。

在宋綰綰剛要告知他手機有未接來電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周燼睨了一眼，而後拿起手機，往外走。

沒有一絲的猶豫。

無疑，在她和宋儀倩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宋儀倩。

其實，她挺羨慕宋儀倩的。因為，她能被他堅定的選擇。

她盯著男人的背影，手上的毛巾僅剩的那點溫度徹底褪去，在他的手碰到門把上時，宋綰綰如夢初醒，喚了他一聲，“周燼。”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