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一世，小弟死在家裏，我是死在流放路上。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親娘，自詡是主家夫人的心腹。

為了夫人，上刀山，下火海，她什麼都能做。

也是因為夫人一句要是老爺身邊有個自己人就好了。

二十歲的她就嫁給了老爺身邊四十歲仍孤寡的侍衛我爹。

仔細想想，她隻要在家裏就從來沒個好臉，不待見我和小弟，更看不慣我爹。

後來，我爹莫名死在外麵，娘對於我們更加苛刻。

今晨，輪到我伺候小姐林詩月起身潔麵穿衣。

「昨夜，你娘不許你吃晚飯？」林詩月溫聲細語，「也怪我，昨兒個的糕點沒吃完你拿著回去吧。」

糕點？

我之所以被罰，就是因為林詩月吃杏兒端來的糕點噎了一下。

而杏兒卻將一切推到我身上。

我想要辯解，卻沒有人願意聽，直接被婆子架出去打得身上紅腫一片。

娘也說：「小姐是吃了你端的糕點噎著的，為何偏偏是你？」

可是這端糕點的是杏兒，況且端糕點並不是做糕點，我怎知糕點怎麼會噎著她？

那次，我這麼想的，也是這樣說的。

但是娘越聽越氣：「你還強詞奪理？既然過你的手，就有你一份錯。這還隻是讓我知道，要是讓夫人知道了，我以後還怎麼在她麵前當差？今夜你不許吃飯了，好好反省。」

上一世，林詩月也這樣問我了。

我以為她終於心善一次，還感動極了，這天做工也十分用心。

下工以後，開開心心將糕點帶回去，悄悄和小弟分了。

沒想到，娘卻怒了：「為主子盡心辦事那是本分！犯錯罰你，你還舔著臉領賞？」

然後，又是一頓板子，又是不能吃晚飯的處罰。

可是，那日我並沒有向娘說起，小弟更是從來不敢跟娘多說一句。

後來，我才知道，這件事情是杏兒路過我家時“不小心”說出來的。

「為主子辦事是奴婢的本分，做錯事理應處罰。」

我小心翼翼答道，瞥了旁邊一眼，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臉上閃過不屑輕笑。

「芸兒，你還是拿著吧，小姐這是關心你，難道你不願承小姐的情？」

杏兒看著溫順老實，但慣會煽風點火。

林詩月也麵露不悅，她看似心善，其實卻心如蛇蠍。

她年紀小時，稍有不如意，就將房裏的丫鬟扔進馬圈。

林夫人規勸她，經常購買奴仆總會遭人詬病，她才溫和些。

但是骨子裏仍是被驕縱的大小姐，不扔馬圈，便是變著法子折磨。

上一世，我跟在她身邊謹小慎微，但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仍然會被當成出氣對象。

到後麵，身上居然找不到多少好肉。

我學著娘的樣子，義正言辭道：「這可不行，杏兒姐姐我們是奴婢，主子的東西都是金貴的，我怎麼敢享用？」

林詩月眉目舒展：「這不過是昨日剩下的，你拿去用吧，可別因為這個，傷了我們主仆之情。」

杏兒在一旁找不出話來，隻能用憤恨的眼神緊緊鎖住我。

我一臉純良地看著她笑了。

杏兒才是個聰明人，懂得阿諛奉承，也知道借勢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