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揉了揉肚子,汗順著他的太陽穴流了下來。
他胃疼又犯了。
這天夜裏,我和父親接到妹妹老板的電話,說我妹妹被人用扳手砸破了腦袋,他們還想把我妹妹丟到河裏,我妹妹被帶走的時候叫人發現報警,然後送進了醫院。
老板極力解釋說:
「估計是同事之間鬧著玩,沒什麼大事的,二位,商量一下,我們能不能不要把這件事情鬧大?」
「他們都想淹死我妹妹了,你告訴我這是鬧著玩?」
「這很正常啊,咱們別那麼矯情好嗎?這就是同齡人玩鬧的磕碰。」
我站在飯店老板辦公室的門口,渾身劇烈地顫抖。
很想打死這個老板,我爹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逐漸恢複了理智。
走出飯店大門的時候,我看見了砸破我妹腦袋的人。
我很憤怒地抓住他肩膀,要把這孫子帶到派出所。
可他卻貼著我的耳朵說:
「你是賀秀的哥哥吧?我當初就應該使勁砸死你妹妹,誰讓她拒絕我表白的,是她活該,拒絕老子表白,讓我丟盡了臉麵。」
我狠狠地抽了那小子一個耳光。
我現在恨不得將他撕碎,讓他永遠地下地獄。
我為我的衝動付出了代價。
喜提拘留五天。
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他打破我妹妹的頭可以逍遙法外。
而我隻是抽了他一個耳光,就要蹲局子。
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從拘留所出來以後,我妹妹還有我爹,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不見了。
我報了警,警方拚命調查,但毫無進展。
問了同村的村民,他們避而不答。
就好像,我爹還有我妹從未出現過這個世界上一樣。
他們就那麼......消失了。
我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得到線索,興高采烈去找,失望而歸。
失望慢慢變成絕望。
絕望的夜裏,同村的李山找上了我家。
他的弟弟李海和我妹妹都在縣城飯店上班。
他說:「你妹妹和我弟弟幾乎是同一時間失蹤的,失蹤之前,他們都去過馬六的家。」
我關上了房間的大門:「你是說放高利貸的那個馬六?」
李山重重地點點頭。
他說自己有兄弟,在馬六那打工,看到過李海還有賀秀的身影,他們跟著馬六去了高利貸公司的二樓,從此再沒下來。
我的手開始顫抖,汗也順著太陽穴流了下來。
李山提議想和我一起到馬六那查一下。
我問他有什麼計劃?
「晚上九點半,馬六的高利貸公司會關門,我們那時潛進去,上二樓找一下線索,他的高利貸公司,本就不幹淨,所以我們不用擔心他會報警。」
李山的話,在我耳邊響個不停。
我恍如隔世一般地點點頭,答應了他。
等到夜深,我戴好口罩和鴨舌帽,坐著李山的電瓶車,去了馬六的討債公司。
九點三十五,公司的人全都撤了出來。
李山帶我來到了後門,我順著門縫鑽了進去,然後直奔二樓。
我和李山都聽見了來自遠方的響動。
在走廊的盡頭,一間屋子正亮著詭異的光,我們對視一眼,貓著腰地走向了那裏。
這時,屋子的門緩緩打開。
我和李山迅速藏在了柱子後麵,屏住呼吸。
用餘光觀察著四周。
我看見了馬六。
他拖著一個很大的麻袋,氣喘籲籲地往樓梯的方向走。
也就是我所在的方向。
他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能聞到空氣中飄來的血腥味。
刺啦一聲,大麻袋壞了,一個細長的東西從裏麵咕嚕了出來,離我大概兩米遠......我瞄了一眼,還是看出來那是一個細長的手臂,應該是女孩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