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爸媽跑過來,一臉歉意地把他帶回了家。
走時,宋知簡一直朝我伸手,嘴裏不停地喊:「阿笙!阿笙!」
最後爸爸輸了,他不情不願地帶著我回了鄉下奶奶家。
臨走前,宋知簡來送我。
他說:「阿笙,我等你回來。」
「如果你不回來,等我24歲就去接你。」
他說話算數,24歲的時候來接我了。
卻是為了替死去的姐姐報仇。
半夢半醒的時候。
宋知簡回來了。
他側身躺在我的旁邊,似乎做了噩夢。
眉頭皺成一團。
他夢魘般輕聲呢喃著:「舒舒,舒舒......」
和宋知簡結婚三年。
一千多個日夜,他忘了阿笙,隻記得舒舒。
我不知道,我離開以後發生了什麼。
他似乎突然就喜歡上姐姐了。
「舒舒。」
又是一聲低喃。
「嗯,我在。」
這次,我應了一聲。
伸出手指,輕撫在他的眉心。
宋知簡緊蹙的眉頭漸漸舒緩開來。
這感覺就像是有一把鈍刀在割我的脖子上,腦袋掉不下來,又活不下去。
雷聲炸響,宋知簡被驚得翻身坐起。
我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翻身把我壓在床上。
宋知簡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閃電劃過時,他伸出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雷聲被隔絕。
我垂下眼瞼,輕笑一聲推開了他。
笑著說:
「宋知簡,看清楚了,我是薑雲笙。」
我不怕打雷的。
早就不怕了。
宋知簡挑了挑眉,往後退了些,低笑著點評,語氣很欠。
「你當你是什麼東西?我剛剛晃神了,以為你是舒舒而已。」
「要是你,我碰都不可能碰一下。」
「我嫌臟。」
我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口不擇言地罵道:
「滾,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
「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姐,不還是娶了我?」
宋知簡氣壞了,他額角青筋直跳,後槽牙被他咬得咯咯作響。
「薑雲笙,娶了你的每一天我都盼著你趕緊去死!」
「當年如果不是你,舒舒就不會死!」
我的媽媽,我藏在心裏十三年的人全都盼著我去死。
我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佯裝雲淡風輕地說:「好啊,我很快就要死了。」
宋知簡眸色黑沉了幾分,他笑著對我說:「如果你死了,那我得放鞭炮好好慶祝慶祝。」
我眼角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現實和過去在我眼前割裂開。
一個是恨不得我立馬慘死的宋知簡。
一個是曾經對我說,「阿笙最乖了,我喜歡阿笙」的宋知簡。
我很沒用,指甲掐得掌心生疼還是沒能忍住落淚。
鼻尖也湧出一股熱流。
宋知簡看著我愣了好一會兒。
我推開他翻身下床往衛生間跑。
好不容易清理幹淨血跡,抬頭就從鏡中看到了宋知簡。
他抱臂斜倚在門口,問我:「病了?」
我輕笑著說,「是啊。要放過我嗎?」
宋知簡輕蔑一笑。
「薑雲笙,三年前,我買了你,包括你的傲氣。」
「看來你是忘了當初怎麼搖尾乞憐來求我的。」
我沉默片刻,勾唇自嘲地笑了笑。
宋知簡懶得再看我一眼,轉身摔門離開了。
第二天。
我去醫院複診。
醫生看著我,輕輕搖頭。
我笑了笑,小聲說:「沒關係的。」
真的沒關係,反正這世間已經無人愛我。
剛出診室,遠遠地就看見了宋知簡。
他扶著媽媽。
我下意識地轉身就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