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求了閻王放過姣兒.......為什麼......」
傅晏俊朗的麵龐透出崩潰的神色,我低頭道。
「將軍糊塗了,這乃民間邪術怎能信?再者,即使求了也......」
也需要真心才行啊。
我溫言細語安慰著,傅晏痛苦之時如若有佳人在側作陪必當是最好不過了,可惜今晚我騰不出身子。
眼見夜色降臨,我假意遣散眾人,隻打了盆水擱在地上。
這有何難?她不過一個瀕死之人,隻等夜裏黑白無常收屍之時撈她一命就好。
我看著宋姣月痛苦的神色,悠悠然在旁邊的貴妃榻上打起了瞌睡。
夜裏我做了個夢,是我多年做魂魄以來都做不到的夢。
宋姣月數次陷害我,起初是在我日常飲食之中下了癢癢粉看我笑話,帶著名門閨秀孤立我。
事態越發惡劣的時候,我被賣到青樓險些被糟踐。
我成為全京城的笑話。因為我是沒出息又怯懦的庶女,我成了爹不疼娘不愛過街人人喊打的老鼠。
可傅晏不一樣,他是太傅的得意門生,文武雙全,京城裏厭惡我的人有多少,愛慕他的人就有多少。
「我瞧你射藝很強,不如同我學箭術吧!」
隻有傅晏,隻有他,在我最痛苦不堪的時刻願意救我。
於是我跟隨傅晏上了戰場,我從他身邊不值一提的小卒成了威風堂堂殺敵無數的將軍,我是大嶽開國以來第一位女將軍。
傅晏送了我枚玉佩,他說生生世世不分離。
「等我們打完這場勝仗,我就請旨求皇上賜婚」
我恐懼又歡喜,多年埋藏在心裏的夙願成真,我又怎敢想,傅晏是此生救贖我的愛人。
所以,替傅晏擋箭那時,我沒有一絲悔意,直到送我地府,我也依舊願意結印以保傅晏平安。
可傅晏不是,他闖入地府時我才知道。
就連傅晏也不過是宋姣月捉弄我的把戲,這一切都是把戲罷了。
而讓我從頭到尾像個傻子惜了我幾世的輪回去為他賠命。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
閻王許我化身於人間,隻要我取了傅晏的心頭血,便能夠還我餘命。
還是太便宜他們了......
我是被白無常的舌頭沾濕臉給弄醒的。
謝必安長舌飛舞,範無咎竊竊笑著。
「欸,這人我就不給你帶走了嗷~」
「你慢慢戲弄著吧嘿嘿」
兩人走過場似的現身而又消失,我才恍然驚醒。
天已經泛魚肚白了,我拿著地上一盆水取了帕子往我身上打濕,又往額頭上撲了些水。
果然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傅晏最先進來。我跪在榻前沒再靠近。
厚厚的帳簾遮住裏麵的美人,而我頭頂冒著虛汗,汗浸透素衣肌膚若隱若現。傅晏進入內室問話。
「夫人如何了?」
我假意虛空踩了一腳有些踉蹌。
「誰人也不要打擾,今日夫人定會醒來。」
傅晏想往前邁步的腳步一頓,掀起帳簾看著宋姣月平穩的呼吸後才緩緩放下。
「昨夜辛苦你......」
我不給他留一絲緩神的機會,腳一踩便昏倒在地,傅晏眼疾手快扶起我,才知覺我衣衫被汗水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