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地府裏萬劫不複的魂魄。

因為我與地府結印，隻願傅晏征戰四方平安順遂。

直到那日傅晏闖入地府，跪在閻王麵前求劃掉愛妻名字。

他寧願自己永不超生，遊魂世間。

劃掉的名字卻不是我，是我的嫡姐。

我才知道他早與嫡姐暗自勾結，情深似海。

閻王許我化身人間，懲處負心人以還我餘命。

這一次，我跌在傅晏馬前。

「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真心」

......

傅大將軍站至彭城，大獲全勝，怎料愛妻病重，將軍徹夜難眠，夜不能寐。

戰後彭城平民流亡，多是舉家逃亡。

我就是這時出現的。

傅晏高頭大馬經過城門，同化身為人的野鬼假裝惡人把我高高丟出去，而我衣衫襤褸灰頭土臉趴在地上。

抬眼對上傅晏疏離而略顯憔悴的神情。

「誰讓你擋將軍的道，滾開！」

將軍手下的人動手比野鬼們還要狠厲，一陣黃沙揚起，我被丟在旁邊的草垛。

「民女無處可去，求將軍給條生路吧！」

我聲淚俱下，連滾帶爬地重新爬回傅晏馬前。

傅晏的馬是有靈性的馬，它察覺到附近詭譎的鬼魅之氣，抬起前蹄轉圈，傅晏險些跌落忙扯緊韁繩。

「給她些銀兩。」

看著他沒有絲毫下馬的意思，我再次道。

「民女有辦法醫治夫人的病！求將軍收留民女吧！」

傅晏挑眉，手下也頓住腳步等待將軍的反應。我顫顫巍巍低著頭，視線裏多出一雙雲紋鞋。

而後我下巴被抬起來，對上那雙深邃的眸子。

我看到了，在傅晏看到我麵容的時候瞳孔緊縮了一下。

那是必然，我這個皮相是豔鬼為我尋得的，既單純無害，無雙美貌有幾分像他的夫人，又有幾分像從前的我。

手下顯然反應比傅晏還要大，猛地倒吸口氣。

「將軍這......」

「夫人驚厥，夜裏難以安眠，整夜整夜換水也是高熱不止......」

我複述她的症結，目光堅定對上他的眼睛。

「民女有辦法。」

傅晏鬆開我的下巴，對我似有好奇。

「帶回去吧。」

我跪謝恩典，碎發盡散遮住麵龐，嘴角勾起一抹笑。

回京不過是輾轉兩天的事，我雖沒有和傅晏打照麵，但來日方長，我不擔心這一時半刻。

百姓都講將軍愛妻心切，攜了位醫女為夫人診治，回京後便直奔將軍府。

我跪在夫人榻前請脈，瞧著從前與我勢不兩立的嫡姐如今落到這番田地，我竟有些想笑。

許是想起小時候她是如何變著花樣責打我，又是怎樣一步步讓我盡失父母親的信任與愛。我斂下眸子，收回手。

「夫人脈象已亂，民女盡力而為，今夜請民女守在這裏。」

傅晏眉頭緊鎖。

「你的意思是夫人可能挺不過今夜？」

我沒有回答，隻是夫人在床上越發虛弱的痛吟替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