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在君臨的後宮已有半月,他用最正式的方式迎娶我,把我安置在錦繡宮,之後便消失不見。
大婚之日匆匆一別,我連他的樣子都沒看清,隻是覺得他似乎有些熟悉。
後宮並不安定,這幾日又送來了新人,封了夏淑儀。
後宮嬪妃剛開始對我還挺客氣,時間久了,對我這個外來人也頗有意見,不過也都是些無關痛癢的玩笑。
但是新來的夏淑怡很囂張,她不敢欺負娘家在前朝有勢力的妃嬪,隻好欺負到我頭上。
今日她說她那裏沒有花香,一眾婢女侍衛,她偏偏使喚我去搬。
搬就搬吧,我又不是沒幹過重活的小公主。
花盆很重,搬的時候我沒注意,手被劃了個口子。
很小的口,滲出的血一擦就掉的那種。
本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午後,君臨卻突然擺駕錦繡宮,也就是我的寢殿。
長長的黑金龍袍一路拖到我身旁,亦如城樓那日,氣勢逼人叫人不敢直視。
君臨揮手讓婢女侍衛都下去。
我垂著頭,學著宮裏嬤嬤教我的姿勢向君臨行禮。
“抬頭。”
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上位者獨特的威儀。
我略帶遲疑地抬頭,直直撞進他的目光。
君臨一雙鳳目微微眯著,幽深的雙眸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鼻高挺而秀美,淡色的薄唇微抿,身上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我暗自咽了下口水,壓下自己心裏的恐慌。
君臨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我身上,讓我如坐針氈。
他叫我抬頭,我也不敢擅自把頭低下,他的目光又太過灼熱,燙得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隻好將目光落到他的龍袍上。
黑亮垂直的發直直的披散在雙肩上,顯得他整個人更加瘦削修長。
“轉一圈。”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照做。
又是一段沉默的打量,我甚至感覺他的視線透過層層紋服,甚至穿透裏衣,遊走在我每一寸肌膚上。
半晌,他滿意地點點頭:“朕瞧著是胖了不少,臉都圓了。”
我鬆了口氣,落座悄悄擦拭早已濕透的手心。
不知今日君臨為何要我陪著一同用膳,不過他的夥食明顯比我好多了,大大小小的桌子塞滿了整個錦繡宮。
作為他的嬪妃,我給他添筷。
君臨卻突然神色一稟,抓著我的手沉聲問:“誰弄的?”
他抬頭看向一旁的一人,那人穿了一身黑,倒不像尋常侍衛。
那人很快離去了,不消片刻,後宮所有嬪妃將我的錦繡宮塞得滿滿當當。
我看著被踩扁的花花草草無言片刻。
後宮嬪妃齊刷刷跪了一地,我遠遠看去,夏淑妃在裏麵抖成篩子,不敢抬頭。
在這裏安逸久了,我們都忘了他們的這位陛下也是從屍山人海中一步步爬上來的。
坊間傳言其手段血腥可怖,令人膽寒。
他又沉聲,聲厲懼色看向台下跪著的眾人,“誰弄的?”
我穩了穩心神,回答:“回皇上的話,是臣妾自己不小心劃傷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君臨的的視線似乎在夏淑妃身上停頓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