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近日確診了尿毒症,性命危在旦夕。
大哥找遍了所有的親戚為侄子的腎臟配型,最後配上的是我那弱不禁風的女兒。
父母親和大哥一家反複在我耳邊說:現在隻有你能救浩文,救救老薛家唯一的香火!
於是我不顧妻女的反對,逼著女兒去給那甚至沒見過幾麵的堂哥捐腎。
最後我卻得來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
而大哥一家,則高高興興地定居國外,將我拋諸腦後。
我從高樓一越而下,再睜眼時竟發現自己重回了侄子重症入院的當天。
......
“求大家幫個忙,為我們家浩文做腎臟配型吧!!我們夫妻倆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嗚嗚嗚…”
飯桌上的親戚紛紛麵露難色,左右推辭。
“老爺子,家輝,你們也知道我們年紀大了一身的慢性病,孩子才幾歲,還指著我們養,我就是想幫,也有心無力啊。“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些無關痛癢的場麵話,最後都找了個理由一溜煙跑了。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一怔,我沒死。
竟然回到了侄子重症入院的當天。
座上的老人對著沒剩幾個人的飯桌沉默許久,看向我緩緩開口:
“家華,怎麼說也是你的親侄子,你們家也去做配型,浩文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丁,以後你還得指著浩文給你送終。”
說完他晦澀地看了一眼坐在我身旁的老婆,春梅在桌底下狠狠地捏了一把我的手:
“爸,我和家華去可以,可是我們然然今年才9歲,又剛考上名校前途大好,她怎麼能….”
我回過神來,想起上一世然然捐腎後虛弱離世,悔恨不已:“春梅說得對,爸,我不…”
我話音未落,趙淑芬突然跪地扯著嗓子大哭起來:“爸!媽!浩文還這麼年輕就得了這病以後可怎麼辦哪!!他可是老薛家裏唯一的香火,不能斷啊!“
老人聞言更不依不饒了,對著春梅破口大罵:
“一個丫頭片子,什麼前途不前途的,以後不都是要嫁去別人家的!浩文可不一樣,他可是為我們薛家傳宗接代的!”
母親也跟著幫腔,跟趙淑芬一起對著我輸出:
“家華,醫生說配型的話近親屬會有更大幾率配上,你要是也不幫這個忙,浩文…他就徹底沒活頭了啊嗚嗚嗚!”
重來一次,還是同樣的話術。
直接把我架在道德高點。
上一世我為大哥一家出錢出力,又得到些什麼呢?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
我看著眼前飯桌上的父母親和哥嫂還在不停地對我說教,不禁在想:毀了我上一輩子的他們,怎麼好意思求我幫忙?
我在桌下拍拍春梅的手,示意她安心。春梅卻突然噌地一下站起來,餐椅被她撞倒在地上,拍著桌子怒罵:
“我的女兒才19歲!還是考上了名校的大學生!她的人生不比你家浩文更前途無量?!還給我倆送終!我呸!我看他個短命的還等不到我死的那一天!”
“你才短命鬼!你個生不出兒子的母雞!”趙淑芬急眼了,撲過來跟春梅扭打在地上。
大哥連忙上來假意拉開兩人,卻讓春梅多挨了趙淑芬好幾下。
我見狀馬上將春梅拉到身後,趁亂反手用力地甩了趙淑芬一耳光,春梅卻愣住了。
在場的人紛紛指責被我護在身後的春梅,我隻好假意答應下來:
“別再說了!浩文出這麼大的事我當叔叔的怎麼能不出一份力!我們夫妻倆人明天就去醫院。然然那邊,我已經打電話讓她回來了,等她一到我馬上帶她去做配型。”
兩位老人聽了我的話這才消氣,趁機數落我老婆:
“春梅,浩文是我們家唯一的香火,未來是要為你們倆送終的,也算是你們半個兒子,然然再好,以後也是要嫁出去的,你們夫妻倆不還得靠浩文嘛。”
春梅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摔門而去。
我的心一下被刺痛。
上一世,我還沒等哥嫂開口,自告奮勇地不顧妻女同意出發去醫院做配型,我們夫妻兩人都沒配上,剛考上985名校的女兒卻配上了,我非逼著身體本就瘦弱的女兒去做了換腎手術, 卻沒有等到他們實現承諾,反而直接出國定居斷了聯係,父母親也不幫襯,自己卻骨肉離散,還搭上了女兒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