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柏宴生七年。
他說膩了我人淡如菊的樣子,轉身在人氣女歌手的演唱會上和人求了婚。
我砸了他的家,收下請帖,送出祝福。
連夜扛著火車離了京城。
朋友都說我這次看起來像是玩真的。
柏宴生吐出一口煙圈:「不出三天,她又會哭著回來求我。」
可三個月過去,我仍音訊全無。
柏宴生摔了酒瓶打來電話:「陸今朝,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電話那段卻傳來男人的低喘聲。
「有氧運動呢,隔一個小時再打過來吧。」
——
跟柏宴生在一起的第七年。
他嫌棄我在床上的死魚臉,轉頭勾搭上了人氣歌後許安然。
一眾富二代的酒局上。
我正好聽到他跟朋友聊天。
「陸今朝啊,我早就想甩了。」
柏宴生點了支煙,歎了口氣:「奈何小姑娘十八歲就跟了我,我要是提分手不就成渣男了嗎?」
旁邊人跟著笑:「想不到咱們柏大公子還是個情聖啊。」
「但小姑娘十七歲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你,還真不好甩手。」
「不過倒也不虧。」
「陸今朝蘿莉臉,後媽身材,不就是時下流行的純欲風。」
柏宴生神色淡淡:「再好的身材看七年不膩?」
「我現在摸她的身體就跟摸我自己的手沒區別。」
在場人又是一陣哄笑。
「柏公子看膩了,哪天也能讓咱們兄弟飽了眼球?」
「看唄。」
柏宴生搖晃著酒杯,姿態肆意的喝了口酒。
「我就是現在讓她脫光了趴在地上,她都不敢吭一句。」
又是一陣哄笑聲。
我本握在門把的手,收了回去。
那天我在酒吧前的台階坐了一晚。
柏宴生半個小時傳來短信:「人死哪去了?」
我刪刪減減,發了句:「柏宴生,我們分了吧。」
柏宴生半個字都多沒問。
回了個:「好。」
隔了一周,人氣歌後許安然的演唱會上。
柏宴生跪下求婚的照片就傳遍了圈子。
鋪滿舞台的粉色玫瑰,鴿子蛋大的鑽戒。
他像來是豪門貴公子的架勢,喜歡誰從不吝與砸錢。
許安然本就是柏宴生一手砸資源捧起來的,演唱會上,她滿臉驚喜的捂著嘴。
激動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當時我就在演唱會後台。
演唱會幾個伴舞是我的朋友,結束後紛紛過來詢問我:
「今朝,這是怎麼了?」
柏宴生懶懶的靠在牆壁上,摩擦了一下許安然的手。
才抬頭看向我:
「沒什麼意思,讓你來就是告訴你一聲,我要結婚了。」
我點頭:「嗯,知道。」
柏宴生戲謔挑眉:「陸今朝,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低下頭,將神色掩蓋了下去:「沒什麼想說的,祝你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柏宴生親了親許安然的手心:「我也不想你怨恨。」
「但我真喜歡安然,她不像你,熱情濃烈,還會在床上討我歡心。」
柏宴生可惜的歎了一口氣:
「其實你要是不和我提分手,說不定我也不會那麼快結婚。」
我笑了笑,拿起包包站起身來。
「未婚妻還在這呢,說這些話不太合適吧。」
柏宴生歪頭一笑,頓了頓才道:「也是,你終歸比不上安然。」
心臟傳來一陣疼痛,我緊緊攥住手心,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
鎮定了幾秒後,我才邁開腳步。
「不早了,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許安然臉上濃妝未卸,插嘴:「跟我們一起走啊?」
「不用了,我離這近走路十分鐘就到了。」
柏宴生看出我的小動作,了然一笑:「城中村的破房子,是夠近的。」
我沒理,快步走出房間。關上門的時候,正巧對上柏宴生那雙玩世不恭的眼睛。
一如既往冷冷地,充滿了譏諷,玩味,和探究。
我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無謂就是想著我會怎麼哭喊求著回到他身邊。
但是七年時間,無數次低頭,我真的。
感到深深的疲倦。
我沒回自己的房子,而是中途叫司機調轉方向。
去了柏宴生的別墅。
砸門,劃牆,摔東西,一氣嗬成。
眼前一片狼藉。
隻有一張我和他的合照,孤零零的擺在桌前。
那是我初次遇見柏宴生時拍的。
彼年我剛被電影學院錄取,青澀單純。不施粉黛的臉上昭顯的都是青春的氣息。
像是開在露水上的一朵白花。
花開敗了,再不走,便會傳來腐爛的氣息。
我將相框打碎,扔進垃圾桶。
手機這時突然響了。
有個在電影學院的師妹,在橫店拍戲。
劇組有個角色缺人,她問我有沒有興趣。
我飛快點頭。
「好,我明天就來。」
師妹剛下了劇組,風風火火將我拉倒一個裝修豪華的餐廳。
途中又來了幾個朋友,都是一個圈子的人。
一大幫子人喝到淩晨。
我剛想走,門卻裹挾著一股鬆木香打開。
眾人猶如見了鬼,滿臉驚詫:「傅懷安,你怎麼也來了?」
「大佬你不是前兩小時還在英國嗎?幾個小時搞閃現啊?」
「臨時有點事,坐私人飛機回來的。」
傅懷安脫了西裝外套,在一眾矚目禮的目光下落座。,
師妹回過神:「今朝,這不是你青梅竹馬嗎?」
我後知後覺抬眼一看。
男人高大挺拔,俊臉線條鋒利。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把玩著一隻金色浮雕的打火機。散發出令人敬畏的氣場。
我看了一瞬便收回視線,壓低聲音示意師妹:「話別亂說,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人家可能早就不記得我了。」
師妹以為我是害羞,舉著酒杯大聲喊道:「陸今朝,你小時候在內地的鄰居。」
「記得,用火燒了我褲子的那個。」
我臉瞬間滾燙,我小時候一向頑劣,爬樹欺負小男孩的事確實幹了不少。
但也沒人告訴我曾經圓滾滾的小胖子會長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