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何淑芳眼裏藏著憤恨，實則拱火：

“盡染說是，媽，真是連累您跟我們一起受這種窩囊氣，都是兒媳婦的錯！”

反正隻要蘇老太對蘇吟一直保持這個態度，站在她們這邊，蘇吟的名聲遲早糟爛，再怎麼長得狐媚子也越不過盡染去！

“蘇吟要是能跟盡染學的幾分好，又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來？！不孝孫女，一肚子壞水，爛心爛肺的小賤人！”

一家人回了屋，麵麵相覷。

“囡囡，你怎麼能這麼做，浪費糧食還打人？”

徐秀霞雖然有些責怪意味，但也隻是心疼糧食，聽著外麵一直罵蘇吟是個喪門星，掃把星，她的心裏也不好過！

“媽，我心裏有數，您就別管了，難道一直讓他們騎在我們家頭上嗎？昨天我去買東西，蘇盡染唆使蘇層林派人欺侮我，要不是有人幫助警察也及時趕來，我恐怕昨天都回不來了！”

蘇吟怕家裏人心不齊，還是解釋了一番，一家人就不該有所隱瞞，否則若是外人借此大做文章，又得轉過頭來維係親情紐帶。

徐秀霞訥訥無話，半晌摸著蘇吟的臉就心疼的落淚：

“他們，他們不知道名聲對你多重要嗎？怎麼能這麼對你？！你沒事吧？我看看！我的囡囡啊，你受了好大的苦！”

徐秀霞看著自己可憐的女兒，將大女兒翻來覆去地檢查一遍，看見那些陳舊的傷，心都在痛，一想到往後迎接她們母女三人的，恐怕還有數不清的麻煩，她就為自己和孩子們擔心。

母親老實可欺，蘇吟可不怕，她早年間還負責過公司拆遷辦項目的事情，對於一些潑皮無賴，如果不願意聽道理——

那她也略懂一些拳腳！

蘇吟手段很是見效，這幾日蘇家其他人都縮在屋子裏不出來了，與此同時，蘇吟同時也在思考找什麼門路能夠快速上手掙錢，坐吃山空實在是不可行。

八十年代很多機會都還沒開始，現在最多也就是投機倒把才能掙點錢，什麼都要票，米麵糧油肉都是有指標的，沒有票還買不了。

而蘇吟也沒有金手指，唯一的金手指便是自己的腦子，所以她隻能從農產品加工方麵來想辦法，鄉下小攤販是最不需要技術的。

隻是不需要技術，但需要工具，再者沒有來源都是白搭。

為了給孩子補補身體，徐秀霞白日裏把家裏收拾齊整了又去別人家辦事幫了忙，幫工結束帶回來了一袋黃豆，隻是徐秀霞神色瞧著有些憂慮，一回來就把蘇吟扯起來給她身上擦藥，也不知是在哪裏弄的藥油。

昨天蘇老太的那一棍子下的著實不輕，白嫩的背脊上那塊青紫格外明顯。

上完了藥，徐秀霞這才鬆了口氣。

徐秀霞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知道閨女難得聽嘮叨，隻把今日幹活得來的黃豆給她瞧：

“這些都是人家自己種的，在外麵供銷社買還要票呢！”

“我們家的那些糧油票都在你奶奶手裏，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想必更是恨上我們了，我想想辦法做些營生，總好過坐吃山空。”

蘇吟給徐秀霞倒了杯水，又去看那些黃豆。

徐秀霞一直都秉承著閨女說什麼就做什麼的原則，也耐心等閨女思考。

蘇吟挑揀了一番，這袋黃豆確實不錯，如今豆價不算昂貴，平日裏大家買豆製品也多是去供銷社買，鄉裏挑來揀去的也沒幾家實誠做的人戶。

“媽，咱們可以發豆芽啊！”

蘇吟將黃豆用水泡起來：

“豆芽吃著脆嫩爽口，現在這剛過了秋天，蔬菜左不過是那老三樣，豆芽無論是涼拌還是小炒，味道都很好！”

徐秀霞沒意見，她去做晚飯了，還要思考田地的事情。

原本蘇家附近居住的人就不多，與窩囊二房往來的幾乎沒有，礙於蘇吟的名聲即使遇見了也少有笑臉的，這讓徐秀霞有些挫敗。

不過蘇吟挺無所謂，生活是自己的又不是為別人的活的。

黃豆的泡發大概要半天，蘇吟昨日出去的時候就將周圍地形摸個清楚，蘇家人都在對著二房暗中窺視，蘇吟淩厲的視線掃了一轉，他們也不敢造次。

聽說村子旁邊有不少河流，溪流的水不算淺卻也不深，說不定可以做一些著竹編魚簍弄點泥鰍小魚之類的，她在現代時就是個釣魚佬，知道怎麼釣黃鱔和下魚簍。

這溪流旁邊再往下遊去就是泥沙沉積處，還有一段平緩的河段，兩邊都是農田，雜草在泥壁上瘋漲，掩蓋黃鱔打的洞，正適合黃鱔生存。

鱔魚的營養價值高，無論是爆炒鱔絲還是盤鱔亦或是做湯，都是很著名的菜式，價格也絕不便宜——

黃鱔咬人，靈活，掌握不了技巧的人容易吃虧，除此之外，萬一抓到的是個帶花紋的那就完蛋了！

畢竟水蛇多少都會帶一點毒性的。

這個年代一個治不好就得見閻王，風險可太大了！

“媽，你不是會編簍子嗎，我去後山砍點竹子回來，您幫我編幾個魚簍子成不？”

蘇吟性情大變，說話也利索起來，人也變得敞亮溫順。

現在蘇吟凡事都會詢問徐秀霞的想法，而且也沒有暴躁出格的行為動作，心酸女兒的改變之餘，徐秀霞對於自己這頭胎生的女兒，隻要她願意開口，徐秀霞就什麼都願意做。

“這簡單！我還沒出嫁前就跟你外公學了幾手！”

徐秀霞一口應下，提著鐮刀就跟著蘇吟一起去，家裏現如今光景不好，女兒費盡心思想讓家裏好過些，她也不能拖後腿。

蘇吟帶著一個背簍，裏麵放了手提油燈，水壺和鐮刀，還有一把火鉗，等會徐秀霞離開的時候，她就準備去釣黃鱔。

所以還要挖點蚯蚓做餌料，黃鱔吃肉和內臟，她現在自己都吃不上這些，自然也供應不起啊！

兩人一同砍竹子，砍夠了徐秀霞才拖著回去，又叮囑了蘇吟注意安全這才離開。

此時天色已然見晚了。

黃鱔雖然不喜歡光，但是無法忍受一點光都沒有地方，所以有經驗的釣魚佬會利用它的這一習性進行照捕。

蘇吟專門盯著小潭，黃鱔喜歡在潭壁上打洞，如果不出意外，一晚上大概能捉個二十來條，現代的話各方麵水質土壤還有其他人為影響，再加上其營養價值高，掏的人多，她一晚上也就能弄十來條。

果不其然，將餌料掛在纏著魚線的竹竿上，等黃鱔被吸引的時候，用火鉗快準狠夾住扔在竹簍裏，誰料黃鱔凶猛的很，差點激得蘇吟栽進塘裏去！(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