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成為九公主活下來的第八年,我又回了燕都。
衛辭將我拽到他寢殿的榻上,手掌高高揚起。
我瑟縮了一下,蜷著身子迎接他的怒火。
他最終選擇扼住我的咽喉,森森然地問:
「你肚子裏的孩子誰的?」
我抓著裙擺,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懷了誰的,你不知道?」
衛辭牙齒咬得咯咯響,「賀秋歡你就這般浪蕩?」
我忽然抬起眼皮,端詳了他許久。
有些茫然地輕喃:「阿辭,是你將我送給他們的。」
「你不知道,他們會對我做什麼嗎?」
他知道的,隻是不在乎。
衛辭頗為僵硬地鬆了手指,一言不發地離了寢殿。
半月後,聽宮裏的太監們私下議論。
攝政王不顧朝臣阻攔,執意坑殺了所有叛軍,車裂叛軍校尉,誅了他九族。
據說燕都血流十日不止。
他們背地裏罵我是紅顏禍水,到哪哪倒黴。
我木然地坐在窗欞前梳妝。
沒什麼反應。
明明這些都是衛辭強加給我的因果。
我什麼都沒做,我隻是想活著。
當夜,衛辭來找我。
他喝了很多酒,語氣溫柔地哄我。
「歡兒乖,從前是我錯了,你把孩子打了好不好?」
他說,「懷孕了,走路的步姿身形就不像她了。」
這是八年來,衛辭第一次低聲下氣地哄我。
我捂著肚子,很乖很乖地坐在榻邊,點了點頭。
「好。」
引產不是為了他,是為我自己。
有時候我懷疑衛辭多半是瘋了。
當年因為我言行舉止像我,而被他攆去邊關。
如今我生生改了那些習慣,他卻非要在我身上找當年的影子。
衛辭將我摟緊他懷裏,下巴擱在我肩上。
我感覺到肩頭有些濕濡。
他顫聲:「歡兒,八年了,你說她為什麼從不入夢來找我?」
「一次也沒有。」
我無聲地張了張嘴,笑得有些譏諷。
她不會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