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當我哥從鄰村回來，竟帶回一頭小母豬。

我詫異地問母豬的來曆。

哥笑著解釋說，是向朋友借的，已經配過種了。

隻要照顧好，生窩崽賣掉，我們家的日子就能過得舒坦點了。

哥說話的時候，母豬埋頭進食槽，大口地吞咽泔水。

我駭然發現，它的眼睛上翻，眼白滿是血絲。

怨毒至極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哥。

......

哥哥從鄰村帶回一頭小母豬。

個頭不大，白白粉粉，模樣稱得上可愛。

或許是沒有同伴的緣故，關進臨時搭建的豬圈後，母豬顯得沒什麼活力。

要麼趴在角落裏睡覺，要麼坐在陰影裏發呆，就連吃飯都不太積極。

豬都這樣麼？

之前沒養過豬，我也不太清楚。

除此之外，我還沒怎麼聽見過它叫。

以前看別人家的豬，總是“哼哧哼哧”個不停，它卻安安靜靜的，一天到晚也不叫上兩聲。

唯有一種情況是例外。

那就是當我哥提著燈，晚上去看它的時候。

每當這種時候，豬圈就會傳出怪異的聲響。

那動靜很是滲人，我隻能捂著耳朵睡覺。

隨著一天天過去，母豬的肚子越來越大。

哥哥經常會去看它，眼裏的笑意愈發濃鬱，於是我也跟著笑了。

他說，媽媽獨自把我們拉扯大不容易。

隻要把這窩豬崽賣掉，我們家的日子就能過得舒坦點了。

我微笑點頭，期待地看著母豬。

它正把頭埋進食槽，大口大口地吞咽泔水。

恍然見，我發現它的眼睛上翻，露出滿是血絲的眼白。

那雙漆黑的瞳孔裏，怨毒至極的情緒翻湧，直勾勾地盯著我哥。

這種眼神在人身上都少見，更別提一頭畜生了。

我被嚇得一個激靈，寒意從脊背上竄，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啊！！」

「怎麼了？」哥哥皺眉問我。

當我心有餘悸地再看向母豬，一切又恢複原樣。

它仍在吃著泔水，耷拉著眼皮。

木然的雙眼毫無生氣，反而死氣沉沉。

我按照哥哥的囑咐，整日悉心照料。

母豬非常爭氣，一胎生了十一隻小豬。

剛出生的小豬非常粉嫩，眼睛還沒睜開，肉肉的耳朵垂著，讓人很想上手去摸。

鄰居們都來圍觀，探頭探腦地稱讚道：

「可以啊！一個死胎都沒有！」

「江家走運了，這一窩賣完，得賺多少錢啊。」

「羨慕，這不比種田來錢快？」

母親樂嗬嗬地笑道：「要買得預定哈，晚了可就沒了。」

「大家一起養豬，到時候一起發財！」

我站在豬圈邊，無意看了母豬一眼。

這一眼又讓我的脊背發涼。

母豬守在豬崽旁，看似跟平常別無兩樣，可我太熟悉它了。

因此能夠察覺到些微異樣。

它耷拉著眼皮，眼睛卻一眨不眨，正盯著母親，眼神狠戾得像要吃人！

這時，哥哥站出來道：「豬崽還沒斷奶，哪能急著賣？買回去也養不活呀！」

他訕訕地笑笑，看了眼母豬，又對母親說道：「咱們再養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