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副和藹的麵孔，都快讓我覺得剛才站在門外聽到的話，都隻是我的臆想罷了。

“陽陽啊！你這都已經嫁過去了，這彩禮陸家給了你多少啊？”

我媽終於按捺不住，問出了心中所想。

我恍然大悟，原來方才的親昵隻是為了要彩禮。

我皺了皺眉頭，將手抽了出來，淡淡開口：

“彩禮？什麼彩禮？嫁妝都沒有，人家給什麼彩禮？”

昨日陸家司機來接我時，他們甚至連個紅包都舍不得包。

爸媽被我懟得無話可說，相互對視一眼，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時，程月一邊啃著蘋果，一邊不屑地說著：

“咱家都是你在掙錢，爸媽哪裏來的錢給他們包紅包啊？”

我冷不丁地笑出了聲。

“原來你們也知道家裏的錢是我掙的啊？”

“用著我掙的錢上學、買化妝品、衣服、首飾，還讓我替你出嫁，現在對我就是這種態度？”

“你們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聞言，我媽的臉拉得老長，她鼻子裏哼出一聲冷氣。

“你這般惱羞成怒，說白了就是人家陸家沒看上你，不願意給彩禮罷了！”

說著，我媽雙手環胸往沙發上靠去，連帶著還踹了我一腳。

“沒人要的賠錢貨，滾回你那個瘸子夫家去。”

程月咽下嘴裏的蘋果，也笑出了聲來。

“就是，快些滾吧！”

“還好我沒嫁去陸家，你是不知道，這莫梓軒有多體貼，每個月都給我兩萬塊生活費，你打工都得掙三個月！”

爸爸坐在一旁抽著我給他買的中華煙，吐出一口濁氣，道：

“陽陽，梓軒是個好女婿，最近他家的事業風生水起，咱家以後的債也有人幫著還了，你不需要那麼辛苦了，回陸家去吧。”

我全身的血液在此刻翻騰著，叫囂著要把他們統統撕碎，聲音不受控製得發抖。

“我嫁去陸家，不也是替妹妹嗎？”

“我這剛回來，你們不說給我喝杯水就算了，知道我今天中午回來，還特意提前吃了午飯。”

“怎麼，我這才剛嫁出去，娘家就沒有我的一口飯了？”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將躺在沙發上的媽媽嚇了一跳。

她雙手叉腰站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你這個賠錢貨！”

“你長本事了是吧？竟然敢凶我們？”

“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嗎？”

“你本來就是我在垃圾桶裏麵撿來的孩子！這些年你打工養我們都是應該的！”

怦～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驟停了幾秒，雖然我知道自己不受爸媽喜愛，可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我抬眼看向爸爸，求證似的眼光惹得他目光閃躲，他不敢看我。

程月得意洋洋地轉身，走進房間裏，拿出了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諾，自己看吧！”

“你本來就不是程家的孩子，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就當你打工還清了，現在你已經不是程家人了，休想再賴著不走。”

我翻動報告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心中多年的疑惑，似乎在這一刻全都解開了。

怪不得從小爸媽就更偏愛妹妹，破產後，心安理得地讓我輟學，給妹妹掙學費。

我就說嘛，世上哪有爸媽不愛自己的孩子啊？

他們不愛我，隻是因為我是撿來的。

看完後，我將報告收好，臉上的淚水已經風幹了。

“所以，我最後的作用，就是替妹妹嫁入虎穴？”

我平靜地看著他們，問出心中疑惑。

爸媽視線閃躲著，不敢看我。

程月推搡著我，將我趕出房間。

“你以為呢？養了你那麼多年，替我出嫁是你的榮幸！”

“從今天開始，程家跟你再無半分瓜葛！”

程月站在門口，雙手護著門，一臉得意。

我沒空理她，拔高了音量，將話說給裏屋的爸媽聽。

“若真要斷絕關係，我們去法院公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