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完好的那半張臉了。
我急忙跪下,側身露出爛臉。
「啟稟小侯爺,奴婢醜娘。」
「哦,你就是上次那個掃地的奴婢,臉掉進爐子裏的那個。」
「未曾想你另半張臉如此美豔,可惜了。」
我心裏莫名升起一絲怒意。
可惜什麼。
可惜不能取悅於你,做魏柔的替身嗎?
「奴婢倒不覺得可惜,奴婢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幹活,等到了年紀嫁給與奴婢地位相當的人。」
「太過美豔的臉對於奴婢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哼,你倒是看得開,小小年紀就開始思春了。」
穆文彥忽然跳腳,拂袖離去。
這人真好笑,我思不思春與他何幹。
一天暴雨夜裏,我剛躺在下人房睡下。
門忽然被人踹開,我和同住的丫鬟們被嚇醒。
「阿醜,過來。」
喝得爛醉的穆文彥臉色極為難看地盯著大通鋪裏的我。
我不想動,旁邊的丫鬟推搡著我。
「阿醜,小侯爺叫你,磨蹭什麼?」
當我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冷著臉說道:
「幹站著幹什麼,跪下。」
估計在哪受了氣,來找我撒氣來了。
我是個最低等的奴婢,隻要他不高興隨時可以打殺我。
我這條命在他們眼裏不算什麼,可卻是上天憐惜重新賜予我的。
我不能如此辜負上天。
「是,少爺。」
我乖順地朝他跪下,滿足他的自信心。
他抬起我那張完好的半張臉。
「本侯爺憐你,收你為通房,跟我來。」
他好像給了我天大的好處,驕傲地轉身離去。
「小侯爺,奴婢不願,奴婢這張臉太醜,沒有資格。」
他的腳步頓住,回頭給了我一巴掌。
「本侯爺不是在問你,明白嗎?你不願意也得願意,就是我要你碎屍萬段,你也當義不容辭。」
我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穆文彥居然讓丫鬟們押著我進了他的耳房。
我的力氣終究抵不過他。
紅鸞帳中,衣服被他毫不留情地撕爛。
穆文彥粗暴地蹂躪我,滿足過後,他笑:
「以後遮住那爛臉,剩下半張也倒能用。」
我開始恨,恨自己是個丫鬟。
我自此被穆文彥困在耳房裏,他對我的態度並不好。
他還專門找人打造了一副金麵具,恰恰遮住我的半張爛臉。
「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摘下來聽到了嗎?」
他給我立了規矩。
「未經準許,不準出房門半步。」
「與他同房時,不準說話。」
「無論何時,以他為天。」
穆文彥隻要在外受氣,就必定會發泄在我身上。
這天晚上,他用了十足的力道。
發狠間,他自顧自說話:
「憑什麼,憑什麼你可以擁有她?」
「為何,為何你要當著我的麵牽男人的手,明知我心裏不喜。」
我知道,他把我當成了魏柔。
想必是在三皇子那邊吃了醋,才來找的我。
我麵無表情地打破他的幻想。
「小侯爺,我是醜娘。」
他不理。
我又說:「小侯爺,我是醜娘。」
這下,他聽到了。
穆文彥怒目圓睜,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說:
「從今往後,你叫阮嘉月。」
「以後,你就當個啞巴,不然我親手割掉你的舌頭。」
時間一久,我忽然想死了。
重來一世,好像沒有改變什麼,甚至活得更差了。
我逃不出去,我被困在一間小小的耳房裏,沒有自由。
也許,死了會解脫,或者又有新的一世。
若真有新世,我就把整張臉都燙爛。
不對,我猛然站起身。
我今世也可以把另一邊臉燙爛啊。
「來人,給我拿暖爐來!」
瓜子臉的丫鬟奇怪道:「如今正是熱天,小姐拿暖爐做什麼?」
「我體寒,現下有些冷,快去。」
丫鬟拗不過我,轉身去弄暖爐。
等暖爐上來了,我讓丫鬟退下,把門關死死的。
爐子有些燙,我打開蓋子,看到裏麵紅通通的炭火,心下有些歡喜。
若整張臉爛了,穆文彥應該會打發我去莊子上,到那自由自在好過待在這。
我舉起爐子,就要將臉埋進去。
砰一聲。
「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