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在冷宮的的第二日，季儀言出現了。

她還和以前一樣，一身白衣飄飄，端得是大方得體的模樣。

可她的皮膚卻不如以前細滑了，暗黃粗糙，想來這些年在南嶺的日子不好過。

當年她嫁給太子，本以為能順利當上皇後，可太子奪嫡失敗，被貶到南嶺，永不許回京。

她現在站在這，一切就都明了了，她定然與顧景琛見麵了。

隻是她怎麼回來了呢？

她看著我狼狽的模樣，故作關心地問:

「你怎麼這般了？是景琛動的手？哎，他也真是的，你怎麼說也是女子，竟下得了這般重的手。」

我瞧見了她眼睛裏流露出的嘲諷，心頭冷笑。

「語嫣啊！你可別怪我。我不過是回京探親，結果就遇到了景琛。他見到我很震驚，拉著我追根究底。我沒法子，就將事情都說了。」

我冷冷地開口:

「你真的說實話了嗎？我怎麼替代的你也說了？」

她沒想到我一個奴婢竟敢反駁她，也許是心虛，她臉色瞬間怒了，不再偽裝。

「說不說實話有什麼關係？景琛愛的是我！不然你陪了他九年，為什麼他一見我就廢黜了你？」

「別太天真了，語嫣。別忘了，你隻是一個低賤的瘦馬。」

她的眼神裏都是得意和對我的嘲諷。

隻一麵就惦記了9年，就算身邊有一個替身，全心全意地愛著他，對他好，也沒用。

真的回來了，假的立刻就被拋棄。

這份執著情深，確實值得季儀言誌得意滿的。

我緊緊攥著手，指甲嵌進了肉裏也沒有感覺。心裏的痛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感覺自己呼吸都困難。

可我隻能盡量保持鎮定，我不想她看出我的難堪。

「以前在萬佛寺，方丈接見了我，而不是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譏笑一聲:

「因為方丈算出，我的未來尊貴無比，而你，注定是失敗者。」

我的話直戳她的心窩，這麼多年來，她最後悔的應該就是放棄了顧景琛，壓錯了寶。所以她隨前太子一起被流放在南嶺九年。

她果然臉色大變，伸手就要過來打我，這是她多年來對我的習慣了。

那時候在侯府，不管我多麼小心翼翼，她總能找到由頭懲戒我。

我清楚是我的長相觸了她的眉頭，可她畢竟救了我，讓我免於被男人蹂躪的下場。

所以我總會討好她，認打認罰，從沒有想過報複。

可現在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乖乖挨打，側身躲過了。

她眉頭一皺，正準備再次動手，卻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順勢跌落在地上。

我正懵時，顧景琛衝了進來，在看到她臉上的傷時，勃然大怒。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貴女動手！」

季儀言趴在他懷裏哭。

「我和妹妹相識一場，我來看看妹妹。可我不過是問了她臉上的傷，她就對我動手......」

「景琛，妹妹說我不配呆在這，我真的不配嗎？」

她哭的梨花帶雨，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顧景琛抱住她，低頭溫柔地安撫:

「別多想，你才是我想娶的人。」

他抬頭，看我的眼神裏是刺骨的冷漠。

「來人，賤婢衝撞貴女，打二十大板。」

我想說她是在做戲，是她自己打的自己。

可太監堵了我的嘴，我掙紮著想說話，可他隻是厭惡地轉過了頭。

一瞬間，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任由他們行刑。

二十大板可真疼啊！汗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感覺我的皮肉都綻開了。

那一刻我的心好痛，痛到沒有知覺，朦朧中我看見季儀言嘴角得意的笑和顧景琛皺緊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