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頌銘,我們現在在直播連線哦。”
“你就當是為了我,獨自在無人區待一天嘛!”
呼嘯的風將李聞妍帶著捉弄嘲諷語氣的話吹入我心裏。
“不!你這樣我會死的!聞妍你不要開玩笑!快把飛飛和盲杖給我!”
我本能掏出手機,想要求助。
“既然追求刺激,當然不能有手機。”
“紀錄片的主題就是極限生存。頌銘哥哥,我看好你哦。”
“這裏麵是有食物和水源的,張頌銘,我相信你可以找到的。”
荒野中,我的感官模糊,對於李聞妍刺耳的話語卻無比敏感。
她的語氣難得溫和起來。
上次她對我展露出這樣溫柔的語氣,還是八年前。
當時我為了她失明毀容,她感動地守在我的病床邊哭泣不已。
“對不起,頌銘哥哥,都是我拖累了你。”
“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就是你的眼睛。”
其實我暗戀她多年,她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很感動。
可我也知道自己從此是個廢人,再也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斷然拒絕了她。
不料她卻穿著潔白婚紗手捧鮮花去了病房,當著醫護與病友的麵跟我下跪求婚。
“你不娶我,是嫌棄我嗎?”
滿室人跟著起哄,那一刻我的愛意也達到了頂峰。
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她隻不過是想要一個人能讓她迅速從失去白月光的傷痛中走出來而已。
最開始結婚時,她真的對我又溫柔又耐心。
和我所期待的賢妻形象,別無二致。
她會陪著我一起做訓練,充當我的眼睛與拐杖。
她會辭掉工作,不辭辛苦地日夜不休地照顧我。
我看不見,經常撞到家裏家具的棱角,她便親手將所有棱角都包上防撞條。
後來,我鼓勵她去工作,說自己已經有了獨立生活的能力。
她便為我申請了一隻導盲犬,為了讓導盲犬迅速與我磨合,她還自學了寵物溝通的課程。
我再次鼓起勇氣一個人出街,她也成了個業餘的寵物溝通師。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聽到她和閨蜜的抱怨。
“媽的,當初真不該一時衝動就說要嫁張頌銘。”
“我貼身照顧他的時候,看見他不能自理,連上廁所都要我幫助,感覺好惡心。”
“現在日夜看著一個瞎子,感覺我的生活都被他毀了。”
我們開始爆發爭吵爭執。
在她生下我們的女兒後,她更是開始幾個月都不回家。
“我都給你留了個後了,你還想怎麼樣?”
“你是救過我的命,還為我丟了一雙眼睛,可我也為此失去自己的真愛了呀!”
“張頌銘,你別要求太多了。”
我走了不過幾步,就被腳下的大石頭絆倒。
頭上流出溫熱的血液。
我又渴又餓,隻好舔舐了幾口自己的血液。
血液不能給我帶來足夠的能量,最後我隻能依靠自己的尿液去維持體能。
再度艱難起立行走,呼嘯的風則讓我再度失去了方向。
更要命的是,高原上晝夜溫差極大,我感覺到身體有些濕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