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當地有名的富商巨賈。
及笄那年,我強點了江宴山做上門女婿。
他本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但抵不過我家權勢,還是妥協了。
兩年後,我爹鋃鐺入獄,我斷然休夫,他亦走得決絕。
再重逢,我是邊關的醫女,他是新上任的少年將軍。
他帶著身懷六甲的青梅來買我的藥。
「岑宿雲,你欠我的我都會一一拿回來。」
可是後來,他卻哭著說他後悔了。
這麼多年,我從未想過還能與江宴山重逢。
邊關戰事頻發,藥材短缺。
這一批新到的藥材極為珍貴,不可有閃失。
我低頭整理時,他就這麼猝不及防闖了進來。
他黑了些也瘦了些,但麵容與從前那個少年郎並無多少差異。
麵如冠玉,英俊深邃。
微風吹過他鬢邊的碎發,帶著我身後的風鈴聲輕響。
他見我亦是一頓,但很快就調整過來,親昵地攬過身旁人的腰。
我這才發現,他身邊還有一位美貌婦人。
他喚她「樂蕪」。
原來是樂蕪啊,那就不奇怪了。
「樂蕪」這個名字,我聽過很多次。
從前爹爹跟我說:「他已有未婚妻,說是青梅竹馬,名喚樂蕪,囡囡要不再考慮考慮?」
婢女阿梨也跟我說:「姑娘,奴婢去打聽過了,這大街小巷的人都說樂蕪是他自小訂下的娃娃親,說是再過兩年就準備成親了,姑娘要不換個人選?」
哥哥豪氣地將劍擲在桌上,開口道:「小妹莫再悶悶不樂,你若真屬意江宴山,哥哥去把那樂蕪趕出鬆江府,把江宴山給你綁來。」
饒是如此,我還是固執地點了江宴山做我的上門女婿。
看見樂蕪的那一刻,我心道難怪。
難怪江宴山對她念念不忘,難怪鬆江府的人都說我破壞了一對極好的姻緣。
女子眉眼如畫,雙瞳剪水。
他們站在一起,很相配。
她穿著繡著芙蓉花的粉色長袍,步步生蓮。
或許是為人母的原因,她笑得極溫柔,輕撫突出的小腹。
「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勞煩大夫為我把一下脈,再為我拿一些安胎藥。」
她口中的大夫自然是我。
我不是自小學醫,但這幾年耳濡目染,再加上用心鑽研,也學到了很多。
雖算不上醫術精通,但為孕婦把平安脈,拿安胎藥這種事我還是能做好的。
我為她把脈時,江宴山突然開口了。
「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他輕撫樂蕪的肩頭,帶著笑意問她。
樂蕪微微一怔,慢慢道:「都好,我的孩子我自然都喜歡。」
「那若是男孩兒,我就教他練劍,女孩兒我就教她讀書寫字可好?」
樂蕪笑著答應了他。
樂蕪輕撫著肚子滿臉的慈愛樣子,讓我不由得想起,曾經我也想要有一個孩子的。
那時我已與江宴山成親一年,可還未圓過房。
我帶著試探提出時,他隻是冷硬地拒絕了。
「我不喜歡小孩子。」
就因為他這一句話,打消了我全部的念頭。
連父親來問時,我也隻是搪塞害怕疼痛,不想現在生。
原來,他不是不喜歡小孩子,隻是不喜歡我生的啊。
見我對他們的對話沒有反應,江宴山盯著我頭頂的眼神愈發炙熱。
仿佛要將我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