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宮中歇了兩天。
是蘇鈺先找到我的。
三年不在,這長安果真風雲變幻。
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竟敢堵在東宮門口。
“求殿下放了安儀公主,求殿下救救她吧。”
男人一下一下磕著頭,歸在門外乞求。
任街上的誰瞧見了,不得說一句駙馬情深意重。
我眼底閃出戲謔,騎著馬徑直衝過去。
烈馬橫衝直撞,在當今狀元的身上直接跨了過去,這無異於是羞辱。
蘇鈺跪在地上縮成一團。
我以前倒是沒發現他這麼怕死。
“求殿下饒了安儀公主。”
蘇鈺抬頭,不卑不亢地乞求我。
卻在與我四目相對的瞬間,愣了神。
我一笑。
昔日落魄的模樣在街上,他不聞不問。
如今盯著我張熟悉的臉可是想起什麼了。
“放肆,孤豈是你可以直視的。”
蘇鈺立馬低了頭,言辭懇切:“殿下贖罪,隻是殿下像極了臣的一位故人。”
“哦?何人。”我挑了挑眉,倒是好奇我這個被他親手活埋的妻子,在他嘴裏是何人。
“是臣的妻子,臣與她相濡以沫三年,可她不幸離世了。”
蘇鈺眉目含情,還擠出幾滴淚水一樣。
如今我捧著真心實意,愛慕喜歡的人,在王權麵前,腿卻是那麼的軟。
他的淚水與我而言和那些臟水沒什麼不同。
“既然狀元郎是個如此有情誼的人,孤不得不成人之美,替你去救趙歲了。”
“多謝殿下。”
蘇鈺起身,我已策馬離開。
我答應幫他救,可沒說過同他一起。
趙歲因為先前對外說的那些話被阿耶罰跪在金鑾殿外,聽說已經大半日了,滴水未進。
我到時,就瞧見她嬌滴滴的模樣,搖搖欲墜。
怪不得蘇鈺來求我,趙歲著實好看。
等我的身形籠罩在她麵前時,趙歲才抬頭。
經過上次一事,她竟還沒學乖:“殿下,麻煩讓讓,你當著我了。”
我握著馬鞭,挑起她的下巴,看著這張不服輸的臉:“見到孤,為何不拜。”
“你我同為公主,我為何要拜你!”
“嗬嗬。”
我輕蔑地笑了笑。
就如同她站在一旁,看著我被活埋時的笑一樣。
“孤從來不是公主,孤一出生就是皇太女,是這長安未來的王,你想和孤比?”
趙歲神色變幻莫測。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臉上是可以有這麼多顏色的。
蘇鈺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公主別怕,皇太女是來救你的。”
“誰要她救!別忘了,我是因為誰才跪在這兒的。”
趙歲不待見我,甚至對蘇鈺生了不滿。
本來好心的蘇鈺如今到時像辦錯了事。
“你聽到了,她不需要孤救,那就跪著吧,讓孤看看趙氏貴女的骨頭有多硬。”
我揮了揮辮子,轉身離開。
剛回長安,先拿回兵權,才是最重要的。
雖三年未見,但有阿耶阿娘的支持和我昔日的部下。
拿回兵權倒是輕而易舉。
隻是在清點名冊時,我發現些許不同。
運往別境的武器糧食數目對不上。
阿耶一向律下及嚴,有人竟還敢養私兵。
當真是長安這三年都太平安了,讓他們忘了司徒的家的皇位是腥風血雨立打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