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下跌落山崖的啞女後,我才發現她是敵國公主。
她恩將仇報,不僅殺了我的全族,還任由駙馬折辱毆打我。
在我被駙馬捅穿心臟後,她隻是冷笑了聲。
“一個人人都可以踐踏的賤奴,死不足惜。”
被青梅救下後,我心灰意冷,決心複仇。
可公主卻瘋了。
她遣散麵首,放棄駙馬,隻願讓我回到她身邊......
......
“賤人!”
蕭嵐闖進鎖著我的柴房時,我正困得昏昏沉沉,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清脆的聲響響徹柴房,守在門口的奴婢卻裝作沒看見,隻是合上了門。
他囂張地瞪了我一眼,抽出了腰間的長鞭,又狠狠甩了我一鞭。
我一聲不吭,隻是往牆角縮了縮。
當質子的這些年,我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在麵對比你強大的人時,反抗是無效的。
更何況,蕭嵐針對我不是一天兩天,我早就習慣了這種折磨。
見我一言不發,他冷笑了聲,蹲下了身:“你一個梁國質子,還妄圖勾引妙儀公主,也不想想自己有多惡心。”
我麻木地眨了眨眼:“臣並未勾引妙儀公主。”
早知今日事,在當初,我就不會好心救下墜落山崖的妙儀,最終自食惡果。
蕭嵐身為妙儀的駙馬,自然看不過我這個小小麵首,隻想教訓我。
他的指甲掐得我下巴生疼。
半柱香的時間過後,柴房的門被幾個奴婢推開了。
她們恭順地捧著一隻盤子,而盤子上,放著一隻燒紅的烙鐵。
蕭嵐露出了個心滿意足的笑容:“拿過來吧。”
夾起烙鐵後,他冷眼看向了我:“本駙馬看你近日以來未免太囂張,多少也得敲打敲打你,好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的瞳孔一震。
下一刻,幾個婢女便一下子按住了我。
我已經連著三日滴水未進,連掙紮都做不到。
下一刻,蕭嵐便舉起了烙鐵,狠狠按在了我的脖子上!
隔著薄薄一層外衫,烙鐵碰到皮肉,發出了哧的一聲。
我眼前一黑,整個人快要疼死過去。
半晌後,蕭嵐才站起身來,接過了一側婢女遞來的手絹擦了擦手,又嫌惡地丟掉了手絹。
隔著柴房裏破損的銅鏡,我看到了脖子上的字。
奴。
蕭嵐吩咐了其他的婢女:“我看,梁國的太子殿下還是不清楚自己的處境。這樣吧,從明日起,質子就跟你們地位相同,做一樣的粗活,隻許吃餿了的冷飯。”
我垂下眼簾,目光渙散地目送他遠去。
脖子上的烙印還疼得厲害,我顫抖著抬起手,按了按上麵的傷痕。
過了會兒,站在門口守夜的婢女們突然齊刷刷跪了下來,異口同聲道:“奴婢參見公主。”
我後知後覺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做工精巧的繡鞋。
妙儀公主來了。
抬起眼後,我對上了妙儀晦暗不明的視線。
她歎了口氣,把我扶了起來。
我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妙儀怎麼可能看不到我脖子上的烙印。
她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歎了口氣:“我與蕭嵐自幼相識,他是有些小性子,但是不壞,你姑且受著就好。”
雖說已經知道妙儀會說些什麼,我的心臟還是一疼。
我獨自來這裏當質子的那夜,就成了妙儀的麵首。
因此,蕭嵐恨死了我。
他對我的惡行數不勝數。
我剛來沒幾天,他強迫我去寺廟跪了三天三夜為他祈福。
冬日裏,當著一眾皇子公主的麵,他還將我踹進了結了薄冰的湖裏,出言諷刺我:“什麼梁國太子,不過是我的狗罷了。”
那日後,我感染了一個月的風寒,還要伺候蕭嵐穿鞋。
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妙儀卻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次也沒例外。
看樣子,雖說蕭嵐在我身上烙字,妙儀也覺得他性格單純天真,隻是嬌縱了些。
我苦笑了聲,還未開口,妙儀就繼續說了下去:“你已經不是梁國太子,而是人人都可以踐踏的質子,也要收斂一些,乖巧一些,不要惹他人生氣。”
見妙儀這麼說,我抬起頭冷笑了聲。
真是諷刺啊。
我到底為什麼淪為質子,妙儀比我更清楚。
一切都拜她所賜。
當初,妙儀偷偷來梁國搜集情報時不小心墜落山崖,我正巧在打獵,就把她救下。
她瞞天過海偽造身份,打手勢欺騙我說她是個沒爹沒娘的啞女,我就信了她的話,治好了奄奄一息的她。
最終,妙儀順利帶著情報回了敵國。
而梁國也在幾年後被攻打得潰不成軍,妙儀更是指名道姓要我當質子。
在看到高高在上的她時,我就知道,我當時救錯了人。
我就該讓她死在山底。
興許是有些心虛,妙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不要這麼小肚雞腸。這樣吧,日後我多召你侍寢幾次,算是補償。你也救過我的性命,我說過會報答你,讓你活著。”
她的確讓我活著。
隻是,這樣毫無尊嚴地活著,還不如一死。
這件事,妙儀倒是說到做到。
之後的幾個晚上,她沒讓我再住在柴房裏,而是讓我留宿在了她的房中。
婢女們見公主依舊寵我,也會看主子眼色,偶爾給我吃點不餿的飯食。
然而,這卻引起了蕭嵐的不滿。
某天,妙儀正好要去參加宮宴,醉醺醺的蕭嵐就闖入了我的房中。
我本以為,這次的他也隻是欺侮我一頓就好。
直到看到他手中的劍時,我才意識到——
這次,蕭嵐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