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舟一連監視五日,日日顧卿卿都會變著花樣犯傻博盛淵和婆母喜愛。
昨日是不小心打碎禦賜花瓶,捶著腦袋罵自己笨蛋,今日是平地摔又爬起來,給自己加油鼓勁。
“還有未時,顧姨娘錯把鹽巴當糖,害侯爺——”
“打住。”
我按著作痛的腦袋:“往後她做的蠢事,不用彙報。”
季寒舟點頭,又從袖口抽出封密信給我。
我打開一瞧,發現居然是他與境外商人的互通信函,信中詳細記載了最近一次的兵器交易。
私通外商,買賣軍械,這些無疑是盛淵謀反的鐵證。
我怒:“如此重要之事,為何現在才報!”
季寒舟撓頭:“信是顧姨娘不慎掉落的,您剛說了,往後她做的蠢事,不用彙報。”
“......”
我忍著嘴角抽搐說:“繼續查,以後但凡是和這事有關的,統統告訴我。”
如果盛淵真的意圖謀反,那我必須在事態發酵前拿到和離書,離開侯府以保平安。
......
這日我於後院中小憩,顧卿卿攜一眾丫鬟不請自來。
在盛淵毫不遮掩的偏心之下,她在府內的勢力如日中天,如今不止是盛淵和婆母,就連府內下人也偶爾敢在我麵前放肆。
是以丫鬟們見我並未請安,反而紛紛立在顧卿卿背後,趾高氣揚地瞧著我。
我院內丫鬟對此惱火,想出言教訓卻被我攔下:“不知妹妹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顧卿卿眨巴著眼睛:“侯爺說要將後宅全權交由妹妹搭理,但妹妹對府內事務還不太熟悉,勞請姐姐相教。”
她本期待看到我憤怒的反應,卻見我隻是平靜地點了下頭,除此之外再無反應,因而分外氣惱,坐下時還因太過用力,而從石凳上跌了下來,引得眾人暗笑出聲。
顧卿卿雖氣,卻為了維持人設,不得不忍痛從地上爬起來,跟著為自己打氣:“顧卿卿不哭,一點也不痛的,顧卿卿努力,顧卿卿加油!”
“顧姨娘真棒!”
“您摔倒都沒有流淚,實在是太堅強了!”
她身旁丫鬟跟著鼓勵。
我和院內一眾下人,無不大翻白眼。
顧卿卿為了盡早拿到執掌後院的權利,很是耐著性子聽我指導。
可惜她過於笨拙,甚至連簡單的算盤都搞不明白。
我忍不住嘲笑:“妹妹身為商人之女,怎麼連小兒都能學會的算盤,也弄不明白?”
顧卿卿被我譏諷,氣憤難當,捏拳說:“卿卿知道自己笨,但姐姐也不用當著下人的麵辱罵我吧!”
“將你比作小兒,是感歎你稚子之心,天生單純,怎麼到了妹妹口中就成罵人的話了?”我聳肩喃喃:“嘖,對牛彈琴,誠不欺我。”
顧卿卿又不是真的笨蛋,自然聽得出來我這話是在罵她,可為了維持原有人設,隻能將火氣往肚子裏吞,跟著裝哭道:
“嗚嗚嗚,卿卿真是個笨蛋,大笨蛋!嚶,還好侯爺和婆母喜歡卿卿,不嫌棄卿卿笨。”
幾個丫鬟看她哭,急忙安撫。
“姨娘莫哭了,您天性純良,和某些內心陰暗,隻知在背後耍小把戲的壞女人是不一樣的!”
“就是,不止侯爺和老夫人,我們也是打心中喜愛著您的,無論你是聰明還是笨,我們都敬愛您~”
“哼,若是有人敢欺負姨娘,莫說侯爺,我們這些做丫鬟的也不會放過她!”
顧卿卿聞言,朝我露出挑釁笑容。
她挑唆下人,還想拿盛淵激怒我,為的就是要我吃味,要我難堪,可惜我早已不愛盛淵,亦不在乎著侯夫人的位置,是以我對她們的叫囂不屑一顧。
而我越是平淡,顧卿卿便越是惱火,尤其麵對一眾自己不熟悉的事務,更是兩眼發暈,很快便敗下陣來,想要逃跑。
“妹妹別走啊,侯爺委派給你的東西,你還沒學會呢,若是就此離開,小心屆時傳出去,全京城都要笑話定勇侯府的顧姨娘,是個連小兒算盤都搞不定的蠢笨女人。”我抓著她衣袖不撒手。
顧卿卿聞言又氣又惱,瞥見路旁經過的身影後,忽然痛叫一聲撲倒於地,跟著重重朝自己腦袋砸去。
“卿卿大笨蛋!嗚嗚嗚,怎麼這麼笨啊,你怎麼什麼也學不會呢!嗚嗚嗚,卿卿不想辜負淵哥哥,可是......可是姐姐教給卿卿的好難哦......真的好難!”
“......”
我聽著她宛若低智般的發言,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這時盛淵突然出現,擠開我將顧卿卿擁入懷中溫柔安撫。
“卿卿莫要這樣,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快讓淵哥哥看看,有沒有哪裏打壞了。”
“卿卿沒事,卿卿不痛的,不要淵哥哥,卿卿自己可以的!”
顧卿卿推開他,吸吸鼻子自己爬了起來,贏得了眾人讚賞的掌聲。
盛淵收回柔情蜜意視線,跟著怒瞪向我。
“蘇照雪,你三番兩次為難卿卿,究竟欲意何為!”
我直白道:“我隻是教她如何使用算盤,可她花了三個時辰都學不明白,將侯府事務交由這種人處理,侯爺還真是心大。”
饒是盛淵知道顧卿卿笨,卻也沒想到她居然連算盤都學不明白,臉色故而由黑轉紅,又由紅轉青,最後咬牙說了聲本候做事自有主張,便攬著顧卿卿頭也不回離開。
白日被顧卿卿摧殘心靈,導致我沒入夜便睡了過去,誰知沒過多久,忽聽院外傳來幾聲焦急的呼喊。
“快來人呐!後院走水了——!”
我聞言瞬間清醒,忙穿鞋下地查看情況,卻發現門窗被人從外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