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
我親爹醉熏熏地開了門。
身邊還跟著個酒家女。
錢老爺拎著麻繩出去,又給了我爹兩個銀角子打賞。
轎子漸漸遠了。
我爹闖進我的臥房。
見我滿身的勒痕,大部分地方都出了血。
心疼地朝那些傷口上吹著氣。
“錢老爺,錢王八,我他娘啊!”
他罵得狠。
也不知是把我當閨女疼,還是當搖錢樹疼。
我跟個死人似地躺著。
我爹端來溫水,用帕子給我擦了身子。
又給我喂了一碗牛乳。
我才忍著滿身酸痛穿衣起身。
掏出枕下的生辰八字看了一眼。
而後拿到灶下去燒了。
我嗓子啞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問我爹,“爹,我能歇幾天不?”
“能,能歇!”
我爹啃著帶回來的半隻雞腿,將油抹在自己的長衫上。
“借桃花一月隻能借一次,咱歇一個月再幹活。”
我洗了把臉,轉身鑽進被窩歇著。
我爹跟進來,給我弄了碗避子的紅花湯喝了。
又訕不搭地遞給我一包糕點。
“瓊娘,這個給你,人家都說好吃,村子裏以前那個貞娘,就喜歡吃這口......”
我拿起糕點扔到我爹身上。
“拿我跟那個破鞋比什麼?真是晦氣。”
那宋貞娘也是個桃花女。
被人借桃花後,沒料理好身子,懷上了。
生了孩子後,再來人借桃花就不靈了。
賺不到錢,她爹就往死了打她。
後來她人就瘋了,成了這村子裏的破鞋,誰都能輕薄。
據說,最後是被折騰死了。
大概是我幫我爹掙的銀錠子起了作用。
我爹竟然沒罵我。
他俯身撿起那份糕點,拉著門外的酒家女回了自己屋。
我躺在床上,聽著他們那屋大呼小叫了半個時辰。
那女人才要了五十文錢,關門走了。
5
我歇了一個月。
等到又來了月事之後三天。
第二個借桃花的人上門了。
我爹照舊閂了門去城裏喝酒。
我打量著眼前這位公子的模樣,心頭不禁動了動。
公子大概十七八的年紀,生得比一般女子還好看。
我又看他滿身綾羅綢緞,不像貧苦人家的男兒。
正是好年紀,家裏有錢人又生得俊俏。
怎麼還娶不到妻?
我便試探他,
“公子如果有心儀的姑娘,就把她生辰八字寫下來,如果沒有,隻是想尋個良配,就隻寫公子的八字。”
果然不出所料。
他寫了兩張紅紙,分別塞在枕下。
他有心愛的姑娘。
隻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樁婚事不順暢。
所以才來我這裏借桃花。
我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身。
借桃花能借到這樣的,不知道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想起我爹教我的那些規矩。
我不禁心潮蕩漾,渾身酥軟起來。
公子僵著身子轉過頭,
“我還想問上一問,借桃花,真的好使?”
我伸手去解他的腰帶。
“當然,想必公子來之前都打聽好了,要是不好使,誰花大價錢來借?況且我家就在這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若是不好,公子大可來找我算賬。”
他愣了愣,“怎麼算賬?”
真是個憨貨。
我嬌笑一聲。
“讓我爹賠錢......或者,讓我賠人啊!”
他竟然當了真。
“真使得?”
當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