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飾的太平終於在同學聚會那天被徹底撕碎。
觥籌交錯,作為學生時代的風雲人物,宋清薇的名字屢屢出現在眾人對話裏。
周衍的臉色越來越沉,握了握我的手,便匆匆離席。
「酒喝多了,頭有點暈,我出去吹吹風。」
他這一去,便很久沒有回來。
我找到他時,他正倚靠在天台欄杆上,悶悶地抽煙。
他身旁的兄弟笑著輕輕給了他一拳。
「你小子,咱們兩個誰跟誰,承認又不丟人。」
「你當初和簡明月結婚,是為了氣宋清薇吧?」
周衍沒有說話,繼續吞雲吐霧,但望著遠處路燈出神的黑眸說明了一切。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種名為懷念和悵然的東西。
那之後,我忘了我是怎麼回到包廂去的。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以至於有人圍上來關心我是不是喝多了酒。
更多知道內情的人,看我的眼神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憐憫。
「簡明月啊,高中時就一直追在周衍屁股後麵跑。可全校誰不知道,周衍喜歡的人是宋清薇。」
「論長相,兩人其實不差多少,但宋清薇可是宋氏集團獨女!那身份氣質,甩簡明月幾條街!」
「周衍跟簡明月結婚,多半也是可憐她吧。」
「......」
多可笑啊。
周衍跟我結婚,隻是因為覺得我可憐。
自那之後,我對周衍就有了生理性抗拒。
他不知道我偷聽了他們的對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待我體貼。可他越是對我好,我便越覺得沒來由的難過和惡心。
終於,在我不知第幾次推開他的親近時,周衍疲憊地歎了口氣。
「小月,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他窸窸窣窣掏出煙盒,熟稔地挑出一根叼在嘴上。
他以前從不會在我麵前抽煙,因為知道我討厭煙氣。但我隻是一聲不吭地看著煙頭忽明忽滅,沉默不語。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周衍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說:「周衍,我們離婚吧。你去找宋清薇,我也可以找到更愛我的人。我們兩不相欠。」
周衍愣住,煙頭從指尖落了下去。
半晌,他眸光沉沉,眼裏也添了些冷意。
「離婚?簡明月,你想都別想。」
好像是從那以後,我們的關係徹底冷了下來。
周衍的事業走上正軌,開始夜不歸宿,我也一點點耗盡對他的期望。
就像是一襲華服,揭開表麵後,看到爬滿虱子的內裏,便讓人再沒有了穿上它的興致。
我知道,他這些年來,心裏一直有著宋清薇。
她就像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一根刺,取不出,吞不下,磨得我鮮血淋漓。
可是每當我提出離婚,周衍的表情又會變得很恐怖。他掐著我的脖子,扣緊我的手腕,一切結束後,又神情漠然地看著我。
「簡明月,這是夫妻義務。」
我們的婚姻就這樣變得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