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沉默不語。
世子見我沒有讓出來的意思,索性不裝了:“阮盼,你以為你是誰?隨便胡編亂造一個理由就想博得本王的寵愛,你真當本王是傻子嗎?”
什麼叫做胡編亂造的理由?
難道在世子心裏,我就那麼不堪嗎?
隨後又自顧自的嗬斥道:“本王不管,今夜盼盼就在此處寢息。”
“別忘了,我才是世子。”
尖酸刻薄的模樣,跟當初與我定下山盟海誓的樣子截然不同。
罷了,人心終究是會變的。
之前是我一直在遷就他們。
可是這次,我不想再遷就自己了。
我冷哼一聲:“我住這裏,是皇後姨母安排的,若你們覺得不妥,明日我自會向她請示。”
為了氣勢更足,我特地將表一字隱去。
之前是為了顧及他們兩人的麵子,所以此事隻有我們三人知曉。
這次,我不再軟弱。
世子似乎沒料到我會搬出皇後,呼吸有一瞬間滯住。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本王之前就沒發現,你的心思竟如此惡毒!”
我隻是不再遷就他們,竟被說成是心思惡毒。
罷了。
為世子悸動的那顆心,已經徹底冷卻了。
他們自知敵不過皇後,於是氣急敗壞的走了。
臨走前,世子仍對我放狠話:“阮盼,你會後悔的,到時候別來求本王!”
我自知,以後我對他再也不會有一絲感情。
畢竟先冷漠無情的人,是他。
沒想到,這夜任盼盼竟直接在世子廂房中睡下。
沒過多久,關於他們的風言風語很快就傳開了。
這夜,我躺在床榻上一夜未眠。
一閉上眼,腦海裏竟然全都是爹爹。
爹爹兢兢業業一生,隻為了做個好縣令。
他興修水利,減稅徭役,隻為平民百姓。
爹爹曾說: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所以他清廉一生,留下了個好名聲。
爹爹一生未能享過什麼清福,臨走前隻是親眼想看我出嫁。
我還記得當初,我跪坐在病床邊。
爹爹顫顫巍巍舉起手輕撫我的手,深歎一口氣:“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見到我的嬌兒出嫁,為父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幸福。”
話已至此,他蠟黃的眼眶內已淚流滿麵。
原以為我能說服世子讓爹爹安心閉眼。
但世子終究鐵石心腸。
唯獨對我。
世人皆說世子仁心慈善。
隻有我知道他尖酸刻薄冷漠無情。
枉費我盡心盡力去愛了他十餘年。
隻是這次,我不想自欺欺人再愛下去了。
隔日,我早早就去拜見皇後。
皇後微微驚訝,仍是維持著雍容華貴的模樣。
我並不是為了揭發任昭昭而來,而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一開始,我隻是同皇後談論一些家常便飯。
時間久了之後,她笑眯眯的望著我:“說吧,來找本宮究竟是何意呢?”
我沒有遲疑,直接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皇後娘娘,阮盼自認為不適合再在深宮中久居,所以請命回鄉。”
她自然是得知爹爹病逝的消息,再加上世子任盼盼的謠言。
我離開的原因不言而喻。
皇後娘娘輕聲哀歎了一聲:“真是個命苦的乖孩子,本來本宮還想將你培養成我的左臂右膀......罷了,既然你去意己決。”
我從小就聰敏玲瓏,才氣過人。
很多時候人人都說:若我是個男兒身必有建樹。
想必皇後娘娘當初接援我進宮就是這個原因,就是把我當做世子妃來培養。
奈何世子沒有心。
待我恭恭敬敬與皇後道謝之後,便馬不停蹄安排回鄉之事。
將自己所有物品收納好才發現,屬於自己的終究隻有那麼點。
少得可憐。
就像世子對待我的真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