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奴才這就去。”小廝轉身，沒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季青嫵看向季尋歡，微微蹙眉，虛弱道：“父親，家中已經沒有銀錢，還是莫要浪費了。”

季文博附和道：“是啊！父親，為什麼要給這個病秧子請大夫？”

季尋歡眉頭一蹙，冷聲喝道：“閉嘴，你長姐為了季家，長年操持，如今不過是尋一個大夫過來幫她看看，有何不妥？”

看出他為何如此做的季佳宜，走到季文博身側，“二哥，阿姐如今已經病了，你不能如此。”

可能是擔心季文博再說什麼，季佳宜推搡著他就往外麵走去。

在離開房間前，季文博不滿道：“不是你們剛剛說要來找她為佳宜討個說法，如今…”

“二哥，你亂說什麼呢？父親，母親何時這麼說了，他們不過是擔心阿姐，這才前來探望。”

本來季青嫵還抱有一絲幻想，如今看來，季尋歡並不是真的有心給她找大夫治病，一探真假倒是真。

季青嫵邊咳邊說：“父親，母親，我這身子的病，已是舊疾，就算是請了大夫，也治不好，如今還是莫要花這個冤枉錢了。”

“阿嫵，瞧你這話說的，這些年你為了照顧文博和佳宜，定是受了不少苦，如今我和你母親回來，你身子有恙，又怎麼不治？”

說話間，季尋歡給宋雲娘使眼色。

看懂她的意思，宋雲娘走過去，攙扶著季青嫵，往床榻的方向走去，“阿嫵，最近這些時日，你且好生休養，季家的鋪子，就交給母親來打理，屆時等你好了，母親再重新交給你，你覺得如何？”

怕是打理鋪子是假，查賬本才是真。

季青嫵並未拒絕，“等會兒我把那些餘下的賬本處理好了，就會讓人給母親送去。”

見她的態度轉變，宋雲娘的眼底閃過一抹得意，很快又恢複了平日裏慈祥擔憂的姿態。

“對了，阿嫵，佳宜的事，可能需要你出手幫忙澄清一下。”

季青嫵微紅的眼眶顯得格外委屈，解釋道：“父親，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為父當然知道不是你做的，都是那些無知的百姓，隨意亂傳謠言，這才詆毀了佳宜的名譽。”

“這樣吧！阿嫵，等過幾日，你的身子好些了，你去向百姓們澄清，就說此事是你和佳宜直接胡鬧，佳宜並未誣陷你，你覺得如何？”

“可這樣一來，百姓們便會覺得，是我願望佳宜，屆時他們會…”

宋雲娘坐不住了，張口就來了一句，“不過是被百姓們編排幾句，又不要你的命。”

季青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秀發，她低垂著腦袋，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

季佳宜被百姓們編排就不行，她就可以，這是哪裏的說法。

阿七看著眼前不疼季青嫵的宋雲娘和季尋歡，心中激起不平衡，想要為季青嫵打抱不平。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季青嫵說了句，“我知道了，母親。”

宋雲娘笑盈盈的開口：“這不愧是為娘的好女兒。”

阿七心疼的看向季青嫵。

小廝帶著大夫來到了房門外，“老爺，夫人，奴才請來了醫術最高明的劉大夫。”

劉大夫作了個揖，“見過季老爺，季夫人。”

“劉大夫快去幫阿嫵看看，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何會病重成這樣？”

劉大夫點點頭，宋雲娘從床榻旁起來。

隻見劉大夫將醫藥箱取下來，幫季青嫵把脈。

季尋歡一直盯著劉大夫的神色，隻見他眉頭擰緊，神色難看至極。

俗話說得好，若大夫露出這樣的臉色，病情必定好不到哪裏去。

可沒親耳聽到，季尋歡根本沒辦法確定，“劉大夫，阿嫵究竟是怎麼了？”

劉大夫收回手，一邊歎氣，一邊搖頭，“季大小姐的病，老夫無能為力，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站起身，重新背上了醫藥箱，往外麵走去。

季尋歡連忙跟了出去，“劉大夫請留步。”

劉大夫停下來，轉身看向他，“剛剛我已說的很清楚了…”

“我是想問問，阿嫵究竟是得了什麼病？”

“肺癆，命不久矣，無藥可醫。”

劉大夫轉身離開前，還說了句，“好好的一個姑娘竟…患上了這樣的病，當真是天妒紅顏啊！”

肺癆一旦患上，必是治不好的，對於這一點，季尋歡自是再清楚不過。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心情甚是不錯，哪還有一絲心疼的模樣。

宋雲娘和季青嫵敷衍的說了幾句，便離開了屋子。

“老爺，劉大夫剛剛是怎麼說的？”

季尋歡笑著說道：“命不久矣，無藥可醫。”

“如此一來，要盡快查清楚借債之事。”

“若當真入不敷出，就想辦法將鋪子倒手典當，然後將季青嫵逐出季府，屆時她借錢之事，便和我們再無任何瓜葛。”

“老爺當真聰慧。”

二人有說有笑的從院落離開。

人在遇到開心的事時，往往警惕性是最薄弱的，他們並沒有發現，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帶著季文博去花園的季佳宜，好說歹說，他才沒回去繼續找季青嫵茬。

“佳宜，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這件事父親母親自有決斷，他們自然不會讓我受委屈。”

待了沒多久，婢女走了過來，“二少爺，三小姐，老爺讓你們去趟書房。”

二人點點頭，快步離開。

房間內，季青嫵側躺在床榻上，疲倦的打了個哈欠，“阿七，你去打些水來，幫我洗漱，再去找一件小廝的衣裳。”

“是，小姐。”

等準備完後，阿七再次來到了房間。

“小姐，剛剛老爺夫人他們也太過分了，請了大夫，問了幾句就讓大夫走了，連治病的法子都不曾開口問。”

季青嫵垂下眼簾，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己又何嘗不難受，可季尋歡和宋雲娘的心中始終都沒有她，無論她做什麼，都得不到任何的關愛。

哪怕是在得知她生病之後，也沒有絲毫改變。

終究是她一生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