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不會忘了那一天。
想起來時,我的腦海裏全是她流著血淚的眼,望著我直至死去。
她是我唯一的小姐,曲雲知。
是她拖著我,艱難地向外爬行,一點一點地爬出了亂葬崗。
在此之前,他們殘忍地挖去她的雙眼,折斷她的雙腿,然後將她扔進了亂葬崗。
我中了藥,隻是被隨意地補了兩刀便一同扔了下去。
我能感覺到她身體在不停地顫抖,也看見她身上不斷流出的鮮血,我從未見過這麼多血,蜿蜒地流淌了一路,長得看不到盡頭。
可她卻在笑,嘶啞的笑聲從身下傳來。我並不覺得可怕,隻覺得難過。
她對我說:“春蕪,再堅持一下,就快要出去了。”
“春蕪,活下去春蕪。”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希望我活下去,我無父無母,天生殘疾,就連街口的乞丐都說我早應該去死了。
最後,她將我送到了小路上,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唯有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
我的四肢恢複了些力氣,湊到她麵前,她轉頭看向我,失了雙目的眼滲著血水,淌了她一臉,就像在流淚。
她說:“春......春蕪,幫我把腰間的玉佩還給祁延。”
可是將軍那麼討厭她,是不會再要回她的東西的。
我說不出話,隻能靠在她懷裏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的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想說些什麼,我貼到她嘴邊,隻聽見她斷斷續續的說:“別......讓祁......延找到......找到我。”
她不想見他,也不願意見他。
說完這話,她便沒了生息。
遠處傳來凱旋的號角聲,那聲音聲聲入耳,卻讓我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