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帶著她的玉佩回到將軍府，已是第三日。

祁大將軍勝仗歸來，府裏一片熱鬧的景象，送禮拜訪的人數不勝數。

我滿身臟汙血漬，站在人群中顯得格外惹眼。

總管福貴認出了我，帶我去見了祁延。

他高坐上方，貌美的女子依偎在他懷裏，嬌柔地喂他喝酒。他低頭喝下後，用睥睨的眼神看著我說：“春蕪，你怎麼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曲知雲呢？又躲起來耍什麼花樣？”

話聽得刺耳，我搖了搖頭，故作不知。

他沒有說話，目光沉沉地看著我，屋內一時沉靜無聲。

我跪在地上將頭埋得更低，過了好一會兒，聽到他揮手讓我退下，才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剛踏出房門，我突然想起曲小姐臨終前讓我帶給他的玉佩，便又折返了回去。

祁延見我走回來，詫異了一瞬，我沒有多餘的表示，放下玉佩就離開了。

他並未叫住我，身後很快傳來女子調笑的聲音。

我心中一陣翻湧，忍不住想吐。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厭惡這個地方，厭惡這裏的所有人。

然而無論怎樣，這裏也是曲小姐待了兩年多的地方。

兩年前，祁延從戰場上帶著受傷的她回了將軍府。她失憶了，對陌生的環境感到局促，對祁延十分依賴。

祁延的那場戰役耗時一年才攻下城池，聽聞是敵方將軍失蹤，才使他得以成功。

她被安置在楝春院，那是一個荒廢許久、偏僻荒涼的院落。

下人們見她不受寵，都不願去侍奉，於是我成了她唯一的丫鬟。

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站在院裏的苦楝樹下，柔柔地望向我。隻一眼，便美得令我忘了動作。

她的麵容豔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卻又凜然生威。秀發半挽，紅裙隨風飄動，宛如風中搖曳的虞美人。

她笑著走向我，聲音清脆悅耳：“你就是春蕪吧，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