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很快就進入了工作的狀態。
他是一名十分優秀的法醫,年紀輕輕就配合刑警隊破處了許多凶殺案件,也因此拿到了不少獎項。
他動作利索,專業。
切開我的屍體的手,十分穩健。
似乎對他來說,這樣的屍體不過就是一塊無關緊要的爛肉。
不到片刻,我就完整的袒露在哥哥和助理的麵前。
哥哥眼神專注。
和身邊的助理,分析著。
“死者的指紋被凶手使用煙疤毀掉。”
“致死傷是割喉的一刀,剛剛發現的場地並非是凶手作案的第一現場。”
我死亡的記憶隨著哥哥的話,瞬間湧上來。
鮮紅的血染紅了我的眼眶。
脖子一涼,喉管處噴出大量的血。
嘴裏一片腥甜。
我努力的想開口說話,求饒,可是嘴巴張開卻咳出了一口血。
很快,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耳邊還有綁匪的猙獰的笑聲。
“原來殺人就像殺雞一樣簡單。”
“喂,你死了可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的哥哥,誰讓他不願意給這筆錢呢。”
我短暫的一生像是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閃過。
年僅四歲的哥哥抱著我,臉上全是驚喜。
“小靜,你叫顧靜,你是我的妹妹,我會和爸爸一起保護你的。”
爸爸的靈堂上,哥哥哭紅了眼睛,抱住不諳世事的我。
輕聲安慰:“以後我就是大男孩了,是家裏的頂梁柱,我可以保護你和媽媽的。小靜,別怕。”
剛上幼稚園,我因為長得瘦小被班級裏的男生欺負,推倒在地,擦破了手肘。
哥哥得知後將他按在地上揍。
“敢欺負我的妹妹,你不要命了。”
再後來。
媽媽死了。
哥哥再沒有對我展露過一次笑容。
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顧靜,你這個掃把星,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可即便如此,哥哥仍然是我的。
他打我罵我,仍然是我一個人的。
我們相依為命,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可是哥哥又在工作後去領養了一個妹妹。
這個女孩是他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認識的,她無依無靠,哥哥說她太可憐了。
最關鍵的是,他說女孩的眼睛很像記憶中的媽媽。
我知道,從那天起,哥哥不再是我的哥哥了。
領她回來的那天。
我把家裏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對他哭喊道:
“哥哥,我還活著呢,我才是你的親妹妹,你憑什麼領一個人替代我的位置。”
“要是媽媽知道你這麼對我,她......”
話還沒有說完。
哥哥扇了我一巴掌。
憤怒的朝我大吼。
“別提媽媽,你不配。”
我哭紅了眼,幾乎跪在地上,哽咽著祈求他。
“哥哥,事情過了這麼久了,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他愣住了片刻。
甩開我的手,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除非你替媽媽去死,我就原諒你。”
瀕死的那一刻,我天真的想,我死了,哥哥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
哥哥的手落在了我的肩膀處。
我心一顫。
那裏,有一個傷口。
小時候,我和哥哥一起去鄉下的外婆家玩。
哥哥淘氣,非要逗鄰居家的大黃狗。
後來,狗急了,追著他咬。
哥哥嚇的大哭,關鍵時刻我擋在了哥哥的麵前,替他挨了一口,當場我的肩膀被咬的血肉模糊。
哥哥也因此自責不已。
在我蘇醒時,哥哥已經守在我的床前整整三天三夜,眼睛哭的又紅又腫。
“小靜,都是哥哥的錯,哥哥再也不淘氣了。”
從那天起,哥哥便變得穩重許多,不能看我有一絲一毫的危險。
每次哥哥看見我肩膀的傷痕都會眼眶濕潤。
媽媽還曾經打趣過哥哥。
說他是妹控。
哥哥一本正經回答。
“我是哥哥,是男子漢,應該保護好妹妹的。”
那道疤痕,到現在都還留在我的肩膀上。
......
這道齒痕,太過明顯。
哥哥不可能不發現。
果然。
哥哥的手停留在肩膀處。
神色凝重。
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齒痕處的血跡。
我的心被提起。
在即將擦拭幹淨時,哥哥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