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路知行臉頰的時候,周乙就在對麵鋪子幫忙搬貨。
我跟謝公子吃飯的時候,周乙就在那家餐廳打工。
我跟王公子去迪士尼玩的時候,周乙正在穿著玩偶服賣力表演。
我跟秦公子去喝咖啡的時候,周乙正戴著口罩在後邊拉花。
一個暑假,周乙就完成了別人一年的 KPI,真正的時間管理大師。
不過,他那個時候是為了我,才拚死命的賺錢。
......
中午十二點過,老天變臉的速度比我卸妝還快。
我撐著一把橙色的十二骨雨傘,淌入了瀝青色的雨幕中。
每周六,我都會來洪安小區待兩個小時。
周乙的媽媽身體不好,臥病在床四年。
拿眼淚洗枕頭,日子過得生不如死。
“王阿姨,周阿姨,我來啦!”
我把尖頭傘倒立在陽台,在客廳的桌子上解開了剛打包的拇指生煎包,海鮮粥和蒸魚肉。
板鴨,水餃和冷吃牛肉,是替看護王阿姨買的,她口齒還健康,能吃些硬的。
“哎喲,你又買這麼多東西,我沒享到我姑娘的福,倒是天天享你的福了。”
王阿姨善用誇張手法。
“哪有,這不是看您辛苦嘛,您還想吃什麼我下次再給您帶……”
我輕車熟路的從碗櫥裏拿了三個白瓷碗,盛了一碗粥和一碗菜端進裏屋。
周阿姨正靠在枕頭上,發尾全靠一根鬆皮筋籠住,滿臉的倦容。
看到我進來,她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
我說著近況,邊給她喂粥。周阿姨還是精神不振。
“小白……你,不用再管我了,別再花錢……”
她虛弱的聲音,聽得我心裏一酸。
周阿姨以前是一個多愛笑多溫柔的人啊!
還記得,我第一次跟周乙回家玩,周阿姨把我當女兒一樣對待,對我噓寒問暖。
“周阿姨您別擔心,我漲工資了,生活上完全沒有壓力。”
我說完,特地對周阿姨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再說了……我是周乙唯一的女朋友。我不替他照顧您,誰來照顧您啊,阿姨您也要把身體養的棒棒的,等他回來……”
其實,我是周乙女朋友這件事,已經是六年前了。
周乙起初接近我,是因為知道我是富家女。
我不是投胎投的好,天生富二代。
而是父母生前積德,替我結交了貴人。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在一次車禍中雙雙喪生。
我被托付給奶奶,成了村子裏的留守兒童之一。
長期營養不良,我的身體瘦得像一顆豆芽菜,也不長個兒。
家裏幹不完的雜活重活,我胳膊上的燙傷和劃傷,一層蓋一層,一年勝一年。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我七歲零三個月十五天的那個下午。
村子泥濘的小路上,闖進來一輛高級汽車。它一路跌跌撞撞,最後停在了我家門口。
車尾像喝多了酒的村長,一直嘔出醉醺醺的嗝。
車門推開,下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一個帥,令一個更帥。
更帥的那個男人,就是 24 歲的肖煜明,我們省幾年前的高考狀元,我後來的監護人。
司機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和煙酒給奶奶,肖煜明則一把抓住了拔腿想跑的我。
他掀開我的長發,仔細打量我的五官,似乎在尋找什麼痕跡。
“你是沈小白?”
我怕生人,緊張得眼神遊離。
“嗯。”
“好,你過兩天跟我走。”
摸到我秸麥杆子一樣細的胳膊,他眉毛之間的距離猛然拉近。
又改變了說辭。
“不,你今晚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