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感歎道:「唉,好端端地怎麼突然就死了。」
董行那雙鷹一般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突然他問道:「好友去世,你好像一點都不難過啊?」
我愣了一下,奇怪道:「好友?我說過我跟他是好友嗎?他幫我辦事,我給他錢,我們利益一致,而利益關係就是最可信的關係,僅此而已。
「他死了,難道我要悲傷得無心辦公嗎?那誰來維持公司的正常運轉?」
董行挑眉:「哦?這麼聽起來,你和馬家貴的關係很一般呐?你說你給了他股份,那他高低也是個大股東了吧?而且他業務能力這麼強,你說公司裏的人是服你還是服他?」
「警察同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事,我就問問,商業的東西我不太懂,但刑偵方麵我熟啊,刑事案件的作案動機無非就是仇殺情殺心理變態,像因財生仇的例子我見的也不少。」
我被氣笑了:「你是懷疑我殺了馬家貴?他算什麼東西?我承認他能力很強,很聰明,但如果沒有我,他連上牌桌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時代能力有什麼用?誰有耐心聽你講什麼模型什麼架構嗎?嗬,都喜歡聽好聽的故事,都想0風險賺大錢!誰來給投資人客戶這樣的定心丸?我啊,顧氏啊!
「沒有我顧朗出麵,哪個合作方願意見什麼牛家窮、馬家貴?他熬夜做的ppt寫的產品方案給誰路演去?」
董行靜靜地看著我的眼睛,突然笑了出來:「哈哈哈,顧總,怎麼說著說著還氣上了?
「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好奇,你的表現實在是太平淡了。就算關係一般,那從公司的角度來講,突然損失一員大將,你多少會感到焦頭爛額吧?」
我聳聳肩,無所謂道:「一個馬家貴倒下,還會有千千萬萬個馬家貴排著隊求我給個工作機會。」
說著,我食指彎曲在桌麵上一遝白花花的A4紙上叩了叩:
「喏,人事部剛篩出來的簡曆,排著隊等麵試呢。而且他本來就不是在工作時間內出事的,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我已經給他家人一筆錢作為撫恤了,還不夠仁至義盡嗎?」
謝宇當即露出鄙夷的神情。
董行到底年長些,懂得人情世故,輕笑道:「那想必貴司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才會吸引這麼多人才。
「可是顧總,你怎麼就能確定他不是在工作時間內出事的?」
05.
又試探我?
我有些不悅,但忍著沒有發作,畢竟我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顧總。
我耐著性子解釋道:「我當然確定,馬家貴上周五跟我請假,說要休息一段時間,我批了他兩周的假,今天是周四,也就是他請假的第四天,期間他一直沒來過公司。」
兩位警察麵麵相覷。
我疑惑道:「怎麼,有什麼問題?難道員工休假期間的人身安全也要由公司負責嗎?」
董行緩緩開口道:「根據屍檢結果推測,馬家貴的死亡時間在兩個月以前。」
我驚訝道:「什麼?怎麼可能?警察同誌,我說的都是真的,上周五馬家貴親自來我辦公室找我請假的!」
「你怎麼證明?有監控嗎?」
我連連點頭:「有,有!小劉,趕緊把錄像調出來給警察同誌看!」
顧氏科技的攝像頭很敬業,沒有像電視劇裏那樣一到關鍵時刻就壞掉。
根據錄像顯示,上周五馬家貴確實在公司,公司其他人也能作證,基本可以排除有人假冒馬家貴的可能。
董行和謝宇兩位警察眉頭緊鎖,看來案子確實很棘手。
我揣測道:「警察同誌,會不會是屍檢出了什麼問題?」
董行搖搖頭:「屍體的腐爛程度很嚴重,即使沒有法醫的報告,根據我們這些老刑警的經驗,肉眼都能判斷死亡時間不可能在一個月以內。」
「那......會不會是凶手使了什麼手段,讓屍體的腐爛速度加快了,故意迷惑我們的?」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不過顧總,我們今天來,是要提醒你另外一件事。」
我緊張道:「什麼?」
董行麵色凝重道:「我們是在一棟爛尾樓裏發現馬家貴的屍體的,他被分屍了,頭顱在房間中央,軀幹和四肢包圍著頭顱,形成一個圓圈,像是某種獻祭儀式。」
我聽得臉都白了:「這個手法......」
董行緩緩道:「沒錯,和幾年前那個連環殺人犯陸召年的手法,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我們猜測受害者還會繼續增加。
「我們分析推測,顧總,下一個受害者,很有可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