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太久沒去過電影院了。
自從我成了殘疾人,我便抗拒進入一切公共場合。
或許是周末的緣故,來往的人很多。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兩個座位。
卻因為椅子太高,一時之間沒辦法坐上去。
陸淮年取了影票後,看我窘迫的樣子。
匆忙走到我身邊,小心將我扶了上去。
動作是一貫地熟練,眉宇間卻是最近才有的不耐煩和嫌棄。
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起唇笑了笑。
影片才演到一半。
陸淮年的手機就響了。
他抬高翹起了腿,將身子偏向了距離我較遠的一側。
拉低了手機屏的亮度。
動作倒是迅速。
可我還是看見了那來電人的名字,方好。
他關了聲音,按下拒接。
我抬起下巴,將唇貼近他耳邊。
「是很重要的事嗎?」
「是急事的話,你就先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在他略顯慌亂的目光下。
回給了他一個,我自認為很完美的微笑。
他凝眉細想了一下。
修長的手突然伸向我額前的碎發。
替我捋到了耳後。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很久沒出來看過電影了,再大的事都沒你重要。」
我靠回自己的座椅。
嘴角咧出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笑。
再大的事都沒我重要嗎?
昏暗的影院裏,每個人都專心致誌地看著電影。
身旁的陸淮年卻是坐立難安。
他的手機不停地閃著屏。
電話一個接一個。
直至最後,在我一臉疑惑的樣子下,才關了機。
隨後便是時不時地看著腕上的手表。
左右腿來回接替著翹著。
直到影片快要結束時。
我的手機振動起來。
他不耐煩地拿起自己的手機。
才發現不是他的手機響。
略有些尷尬地放回原位。
我看了眼消息。
一張臉,帶著些遺憾看向了陸淮年。
「淮年,我公司有些事要處理,我得先走了。」
他錯愕不解地看向我。
似乎沒想到,往日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時都貼在他身上的人。
會突然因為一些瑣碎的公事放他鴿子。
「那我送你?」
「不用麻煩了,小李開車來的,這會兒在下麵等著我呢。」
沒了我,他自然有空接聽電話。
我在車裏。
看著他一邊開著車,一邊接聽電話。
朝著那熟悉的路線走遠。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喬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和你約的是下午三點。」
「抱歉,我有事耽擱了。」
「喬小姐,偏執型精神障礙也是一種很嚴重的心理疾病,我希望你能對自己負責,我在醫院等你。」
對麵的人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絲毫不給我回絕的時間。
我撇了撇嘴。
「小姐,咱們去哪兒?」
「回家。」
陸淮年是半夜回來的。
踱著步子小心翼翼地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剛關上,我就睜開了眼。
等他出來時,我又假裝熟睡閉上。
我還以為,他今夜不會回來了。
看來上午那套果然有用。
男人都是賤的。
最愛女人對他們撒嬌軟弱示好。
你纏著他,對他好,他反倒是嫌你煩。
陸淮年也不例外。
沐浴後的他,洗掉了身上另一個女人的味道。
換上了我慣用的沐浴露。
頭一次,我對自己喜愛的味道感到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