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帶著我嗎?」
「不,阿姨這次誰都不帶。」
「阿姨你真自私。怪不得爸爸從來不帶你玩。」
我扯出了一絲苦笑,啞口無言。
哄睡孩子後,許明峰將一袋衣服丟給我。
我打開看,是很貴的牌子呢。
可是,都沒有吊牌。
「是特意給我買的嗎?」
他不說話。
我心了然。
看來是那位前妻穿了幾次不要的衣服。
每年都這樣。
我已經習慣了。
一開始我還疑惑怎麼沒有吊牌。
後來聽許軒說這些衣服媽媽都穿過。
那時,我才知道,這些價格不菲的衣服。
擁有的第一個人從來不是我。
就像許明峰一樣。
我從來都是備選。
許明峰坐在沙發看著我,示意我坐下。
茶幾上放著一張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簽了吧,我要和悅悅複婚。」
沒想到在我死之前還是收到了這個。
「能再等一個月嗎?」
「嫌錢少?這套房子我不要了,給你。」
他遞給我筆,語氣冷淡。
「現在就簽吧。」
我搖搖頭。
「我什麼都不要。就等一個月,好嗎?」
快死的人了,要錢幹什麼。
他盯著我皺眉,很是疑惑:「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個孤兒,離婚後沒人把我送到火葬場。
也沒人把我塞進漂亮的骨灰盒裏。
他見我不說話,起身要離開。
我拉住他的袖子。
「生活費用沒了。」
他嫌惡地躲開我,掏出手機轉帳。
提醒聲響起,他這次很大方,給了一萬。
仿佛在催促著我走。
他這樣的舉動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一開始我還會撒潑哭鬧。
漸漸麻木。
現在我隻開心,能夠買下心愛的滴膠骨灰盒了。
我還是照常買菜做飯接送許軒上學。
可是這天下午。
孩子不見了。
「老師,許軒去哪了。」
「被家長接走了呀,你是?」
新來的老師並不認識我,隻給許明峰打了個電話就讓人接走了。
我一直打電話給他,卻始終無人接聽。
我瘋了似的在大街上呼喊,尋找。
甚至報了警。
突然下起了暴雨,將我渾身浸濕。
喉嚨突然發癢,呼吸困難,我噴出一口鮮血,驚得路人大叫。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連道歉。
慌忙從包裏找藥。
在掏出的那一刻被人撞在地上。
我看著即將被雨水融化的藥。
趕忙用手捧起,將混著泥水的藥吃了下去。
尋找無果,我一臉絕望地回到家。
推開門卻發現許明峰和前妻以及他們的孩子,正在其樂融融的聚餐。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家三口。
顫抖著手指著許明峰。
「你…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他皺眉,礙著前妻的麵子不肯發火。
隱忍地將我拉到一旁。
頭發上的雨水一點一點滴在地板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怎麼這個鬼樣子,去哪了。」
「我去接許軒啊!老師說他被接走了,我怎麼知道是被你前妻接走的!」
「不好意思啊,忘了跟你說了,打擾了吧,我這就離開。」前妻麵帶愧意,向我笑笑。
我麵無表情,撇過臉去。
許明峰忙讓前妻坐下。
「沒事的悅悅,她就這脾氣,你安心吃飯,看看你都消瘦了,來,多吃點。」
他殷勤地為她夾菜,對我置若罔聞。
就連我一直疼愛的許軒也隻顧著吃手中的漢堡,不願理會我。
我仿佛是個透明人,隻得灰溜溜地躲在房間裏舔舐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