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憶

我曾在男主最落魄時幫助了他，他那時深情地望著我說，他這輩子非我不娶。

結婚的第五年，他甩下離婚協議書，宣布要和他的白月光訂婚。

綁定我的係統提醒我，如果男主和我離婚，我將會在這個世界消失。

生命進入倒數，我不顧尊嚴，在大庭廣眾之下哀求「阿言，別和我離婚好嗎？」

抬眼卻看到他厭惡的眼神，他身側的白月光戲謔的眼神看著我，嘴裏是毫不留情的奚落「大小姐，當年靠砸錢逼迫言哥結婚的時候不是還很高傲嗎?怎麼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呀」

滿堂哄笑。

眾人中心的兩人親密的挽著手，像一對完美的戀人。

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有無數螞蟻啃食，疼得我幾乎站立不住，幾欲昏厥。這是係統對我的懲罰。

曾經的愛人變了心，我又能靠什麼讓他回心轉意呢？

可我真的，很想很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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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鼓足勇氣推開了包廂門。

包廂內被眾人簇擁在中心的兩人親密無間的姿態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垂下眼，拋開了所有的自尊，開口說出曾經的我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話

「阿言，我求求你，不要和我離婚好不好？」

四周傳來毫不掩飾的大笑，我充耳不聞，目光隻緊緊盯著荊言。

他身側的薑嘉嘉毫不留情地奚落道：「言哥又不喜歡你，你怎麼還不要臉的非要糾纏呢？堂堂心高氣傲的江大小姐，沒想到也有搖尾乞憐的一天。」

我知道她在諷刺什麼，半年前我家破產後，我早已不是什麼江大小姐。

家裏破產後，我已經深刻見識到了周圍人的嘴臉，難聽的話我已經聽了無數，並不能對我造成什麼影響。

我隻是淡淡地看著她：「不管如何，我和阿言才是夫妻，似乎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三道四。薑小姐，還請麻煩你和別人的丈夫保持距離。」

她不見羞愧，反而嗤笑一聲「是誰不肯離婚，巴巴的賴著荊夫人的位置不肯放啊？江隗，感情裏麵，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你懂不懂？」

周圍議論的聲音傳入耳朵：

「要我說，人家兩個情投意合，這江隗，非得巴巴的鳩占鵲巢，還沒認清現實嗎？」

「哪裏是沒認清現實？我看她是舍不得這個荊太太的位置。真當自己還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江小姐，也不看看現在的自己配嗎」

荊言隻是冷漠的看著我，並沒有阻攔周圍人的議論。

像是默認。

我並沒有對他抱有期望，隻是心還是不受控製地泛著疼。

我知道，這是係統對我的警告。

我看向薑嘉嘉，聲音冷淡道：「法律上，原配就是原配，隻要我和荊言還沒離婚，你們的關係，就始終是見不得光的。」

荊言在這時開口，卻是毫不留情的站在了我的對立麵：「離婚協議已經擬好了，你什麼時候簽字?」

我的臉瞬間白了。

周圍的笑聲陡然大了起來。

旁人都以為是我被丈夫在大庭廣眾之下落了麵子，而我在係統一聲比一聲急促的警告聲中，強忍疼痛搖搖欲墜地奪門而出。

天邊殘陽如血。

也許是痛到極致，我暈倒在了路邊。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我身邊站著荊言的助理，他皺眉對我說，昨天一行人從酒店出來後一眼就發現了暈倒在酒店門口的我，荊言讓他把我送來醫院。

「全身檢查結果顯示你的身體很健康，荊先生讓我轉告你，不要再做這些無用的事情博取同情，這個婚他是一定會離的。」

說完，他轉身離開。

我看著床邊那疊檢查結果指數一切正常的報告，苦笑一聲。

誰又會知道，我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數......

窗邊，一縷枝丫從灰蒙蒙的天空中探進房間，它的輪廓在陰天微弱的陽光下顯得模糊不清，仿佛是陳舊的記憶在靜默中蘇醒。

我和荊言，從少年時就認識了。

那時候我因病住院。

醫院走廊裏，少年死死地拽著一名中年男子的衣角，那位中年男子口中罵罵咧咧對那少年連踹數腳也不曾放手。

他身上滿是瘀青，在昏暗的走廊裏，隻有那雙眼睛，飽含倔強與不甘。

在那一刻，我無法清晰地辨別，漏一拍的心跳聲是內心的抽痛還是心靈的悸動。

係統便是在那時覺醒的。

後來我無數次的回憶那一刻，我究竟是因為係統的要求而接近他，還是對他的心動而忍不住心疼？

荊言這兩個字，從此進入了我的生活。

那個中年男人是他的爸爸，好賭，輸了錢財，便又喝的酩酊大醉，回家靠毆打妻子孩子發泄。

母親患重病在醫院，男人卻要將救命錢拿去賭博。少年沉默地拽著父親的衣袖，求他給母親支付醫藥費，但卻徒然。

我抱著說不清緣由的心理替他付了醫藥費，他站在我麵前問我為什麼這麼做，我隻說：「感覺你有點可憐，所以想幫幫你」

或許那時我就回答錯了。

世界上可憐的人那麼多，我為什麼獨獨就幫助他一個呢。

隻是年少時無法坦然言說喜歡二字，於是我們的初見，顯得像是一方高高在上的施舍。

而當時的他顯然無法靠自己獲得母親的救命錢。

所以，自尊心極強的他，並未拒絕我的錢。

我們在不同的高中，我很快轉校，讓我爸安排把我轉進了他的班。看似是係統要求下的不得不，實則內心竊喜地做起了他的同桌。

現在想想，那段時間是我們之間關係最融洽的一段日子了。

他成績很好，理科在年級排前幾，而我腦子不開竅，盡管學習算得上用功，成績也總是不上不下。

知道他家裏困難，我以輔導我學習的名義每個月給他一筆錢。

我知道，他同樣沒辦法拒絕。

他輔導學習確實很厲害，加上我努力的緣故。

一直到高考，我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小。

不隻是成績，還有距離。

我們的關係越來越親近，在外人看來，我們就是一對共同奮發向上的小情侶，我們之間，似乎也默認了這個關係。

直到那年高考，他成功的考上了國內最好的學校，而我高考失利，距離那個學校的分數線差一截。

盡管高考失利，我這個分數對我家人來說已經相當的驚喜。於是在知道我決定複讀之後，他們都很吃驚。

這確實是一個曾經的我想都不敢想的分數，但我要配上最好的他。我要和他讀同一所大學。

決定複讀後，我問他，你會等我嗎？

他摸了摸.我頭，說：「別想太多，安心學習。我們一年後見。」

再後來，係統告訴我。他在大學遇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我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薑嘉嘉這個名字時，心中警鈴大作。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提起她時，語氣中有無法掩飾的欣賞。

他們是發傳單的時候認識的。

豔陽天，和他一起發傳單的工作人員，一個穿著洗的褪色的牛仔褲，泛黃的小白鞋的女生昏倒在了他麵前。

他放下手裏的傳單工作，急急忙忙地把人送進了醫院。

醒來後，薑嘉嘉告訴他，她是單親家庭，她的爸爸總是喝得爛醉如泥後毆打她和她媽媽，她媽媽不堪忍受，終於決心和他爸爸離婚，帶著她生活。

父母離婚後，跟著媽媽的她相較之前過得很幸福，盡管生活有些拮據，靠著業餘時間賺點零用，生活也勉強能夠維持。

酗酒的爸，懦弱的媽，悲慘的童年，堅強的她。

多麼熟悉的身世。

長期的營養不良，讓女孩看著比同齡人要顯得瘦弱許多，像一朵風中飄揚的小白花。

荊言看著她，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

所以從一開始的遇見，就忍不住接近，忍不住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