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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婚周旋與婚周旋
珊珊得久

第5章

吸引定律

這一下動靜太大,門是開了,但也被拆了。空氣中一時塵煙混雜,撲麵而來,嗆得兩人都睜不開眼。

“駱謹言!”蘇禾正要發作,一塊手帕蓋住了口鼻。事發突然,她猛地被嚇到,臉色變得慘白。

“別怕,有灰塵,自己擋好。”柔潤的音色撫慰蘇醒的覺知,一同融進鼓膜。駱謹言沒空多言,關照好蘇禾便說,“我進去看看,在外麵等我。”

突兀的巨響驚動了遠處的執勤,說話間,巡邏的車子閃著燈由遠及近,前腳剛踏進去,他的身後就響起了中氣十足的吼聲,“你們兩個,幹什麼的!”

置若罔聞,駱謹言沒有猶疑,大步向更深處走去。

無窗,無燈,四周牆漆剝落,地麵裂縫橫生。屋內滲透著潮氣,一走進去就被黴味圍繞。

空無一物的環境下,角落裏有一大包東西格外顯眼。從輪廓依稀能判斷出,裏麵是黑色的塊狀物體。

駱謹言快步上前,看到未燃的木炭,頓感如釋重負。

“哎,說你呢,聽不見嗎?”眼見嗬斥不住,保安聲音陡然高了八度,惱怒地直嚷嚷。

“吵什麼?”駱謹言眉頭緊蹙,投去一道淩厲的目光。

學校的工作人員似乎缺點“服務意識”。就拿眼前這位大哥來說,一雙單眼皮架在高高的顴骨上,滿臉都掛著不耐煩和請勿招惹。

但駱謹言沒心情掰扯,他抿起嘴唇,眼裏漸漸醞釀出一場風暴,轉向蘇禾問,“你怎麼看?”

“暫時沒有實際意義。”公事公辦的措辭,蘇禾不加掩飾地敷衍著。

這回答略顯寡淡,也沒有繼續的意思。駱謹言一愣,目光中有一點困惑,又有一點憤怒和懊惱。

“燒炭自殺,表麵平靜,但缺氧的人會昏迷,根本沒力氣求救。”見她隻管保持沉默,他又不甘心地說,“蘇老師,如果這是何寧準備的,那一定是萬念俱灰了。”

聽到“老師”兩個字,那尖嘴猴腮的男人似是有了盟友。他一臉不悅,手上指指點點地,煩躁不安地插話,“連人都沒有,還自殺,嚇唬誰呢……”

“走吧。”蘇禾看向駱謹言。她表情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似是征求意見,平靜中又藏著一絲壓迫。

“哎,門都踹壞了,走什麼走。你們哪個學院的?”保安終於恍神過來,想起自己的職責。

“作為第一目擊者,我沒看到人為損壞。”蘇禾腳步一頓,臉色驟暗,冷漠地瞄向一旁,“我是心理學院的講師,還需要核實嗎?”

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鬧大也是看他們不爽,想借題發揮,但是周末休息時間,打擾秦教授肯定不妥。想到這,那人明顯遲疑了。

蘇禾以眼色示意,兩人一前一後向外走。駱謹言看到那張目瞪口呆的臉,又故意理了理衣服。

“還不走。”好像身後有一雙眼睛,蘇禾停下腳步,偏頭補了一句。

聽起來調門不高,聲音不大,但稍微留心,就能品出點不容置疑。駱謹言如被抓包的小學生,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他的目光靜靜地停住在她身上,看那僵硬的肩部線條慢慢放鬆,他勾起嘴唇,又生出幾分柔軟的繾綣。

--❤--

午間的天氣裹著一股熱浪,柏油路麵微微發燙,飄散的花香也馥鬱了許多。校園內的蒲公英撐起飽滿的圓球,一陣微風吹過,它們忽閃忽閃,舞成花雨,掠過少女的裙擺,在光線中形態各異。

“蘇老師腿不長,走得還挺快。”

駱謹言從身後趕上來,短袖襯衫的袖口蹭過蘇禾的肩膀,就像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

“也不是人人都像駱老師……”蘇禾仰頭看他,社交距離已是形同虛設,“隻長身高,不長腦子。”

駱謹言微微低頭,兩人距離不過幾厘米,他看著她明亮的雙瞳,目光不自覺地挪開,遊離在她唇間。

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聲入耳。讓他不得不說些什麼,否則這聲音會成為明顯到無法忽視的存在。

“蘇禾,蘇蘇她……”

午休鈴聲響起,寧靜的校園頃刻喧鬧起來。走在林蔭路上,周圍的岔路四通八達,下課的學生,飛揚的單車蜂擁而至,推著他們躲向一邊。

“小心。”蘇禾用力扯住駱謹言的衣擺,他們幾乎貼在一起。在人聲鼎沸的空間裏,有一種不明不白的東西在悄悄發芽,肆意生長。

襯衫裏套著圓領T,駱謹言還是覺得布料太輕薄,所以蘇禾攥住的腰間才會讓人覺得滾燙。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湊到她的肩膀,猛地對上她仰視的目光,又即刻縮了回去。

“駱老師。”蘇禾意味深長地眨眨眼,又把耳朵靠近駱謹言的胸口,然後一板一眼地說,“靜息心率過百,要麼太虛,要麼有病,得治。”

沉默中,微妙的感覺在蔓延,像是一股縈繞在心頭的藤,已經將駱謹言牢牢纏住,再多幾秒秘密就會脫口而出。

“你真打算一直一個人?”良久,他才又問起不著邊際的話。

氣氛驟然變冷,蘇禾的目光一點點涼下去,剛建立起的些微好感又蕩然無存,她骨子裏的冷寂紮進他心底,警告著不要逾越邊界。

“我有孩子。不算一個人。”

平靜的敘述客氣又疏離,蘇禾回答得冷心冷性。駱謹言知道,他們沒有熟悉到可以分享私人生活的程度,但還是不死心地搶白了一句。

“蘇蘇很快就會長大,你怎麼回應她關於爸爸的問題。”

“關你什麼事。”

相顧無言。也許,每個人都注定會有解答不了的問題,理不清的關係。前三十年裏,蘇禾不明白,為什麼別人家其樂融融,她記憶裏隻有指責和說教。

究竟是她冷淡不知父母恩而不自知,還是蘇校長本來就不看重骨肉親情?

而且,有了蘇蘇之後,她更清楚地發現,越是討厭某些行為,越是不可避免地陷入強迫性重複。她習得了父母的養育方式,隻用理性控製毫無勝算。

那麼,如果曾經的她不快樂,現在的蘇蘇快樂嗎?如果現在的她都有怨,未來的蘇蘇不會怨嗎?

--❤--

流雲奔湧,日影微斜,氣溫攀升,蟬鳴更盛。

內心掙紮最耗能量,蘇禾咬著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目光昏昏沉沉,暗淡無光。整個人就像風中飄零的葉子。

琉璃破碎讓人惋惜,但她不是弱不禁風的瓷器。她該是一顆鑽石,堅硬無比,百毒不侵,怎麼可能輕易暴露脆弱。

意識到操之過急,駱謹言斟酌著換個話題。可是,蘇禾竟然踉踉蹌蹌,有向後倒去的感覺。

“喂,蘇禾!”駱謹言大驚失色,眼疾手快地抱住她。

感覺懷裏的人軟綿綿的,脊背的衣服有些潮濕,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才發現體溫明顯偏低,隻能先去最近的醫務室。

“要我說,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亂來,談戀愛就談戀愛,知不知道氣大傷身?”校醫邊開醫囑邊數落,“平時熬夜,飲食不規律,還時不時情緒激動,不用到老就一身毛病。”

駱謹言表麵畢恭畢敬,心裏也在瘋狂吐槽。這難道是活脫脫氣暈了?也沒說什麼太過分的吧?

診室的裏間是休息室。水泥鋪地,牆角堆滿了箱子和打印紙,花盆裏的綠植已然枯萎,空調站在一邊蒙塵,隻有掛在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吱扭扭地轉著。

蘇禾微閉雙眼,其實她是清醒的,但她想先等駱謹言離開。偷得半日清閑,永動機也有了片刻寧靜,她的思緒開始遊離。

她想起學生時代,每次考試,老師收了試卷,轉身就批改她的。而成績還沒到自己手中,各科老師就先送到了蘇校長的辦公室。

她想起好多對標參照,同年級的優等生,爸爸同事的孩子,以及蘇校長教育生涯功績簿上的得意門生。

他太知道品學兼優的標準,當他用盡十成功力傾囊相授,卻親手造就了教育生涯的劣質品。

一個不合規矩,不服管教,不知羞恥的不肖之女。

萬籟俱靜,隻有時鐘單調無情、連續不斷的嘀嗒聲,千篇一律,分秒不差,亦如周而複始的魔咒,催促著夢魘的人掉入深淵。

嘎吱一聲門響衝破情緒的陰霾,一陣微風卷過床邊的布簾,隨後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

有人走到近前,光影相應變化,蘇禾剛要睜眼,就被幹燥溫熱的指腹按住了眉心。

“睡覺怎麼也皺眉?臉怎麼這麼紅?”駱謹言的聲音放得又輕又低,宛若耳鬢廝磨的密語,“有的人啊,清醒的時候是靠近就跑的貓,還是安安靜靜的時候刺少一點。”

那手指一點點移動,慢慢地按壓,動作溫吞又磨人。蘇禾聽見自己的心跳跟著一下一下同頻共振。

呼吸停停頓頓,胸口起起伏伏,抖動的睫毛,皺緊的眼瞼都在表露蘇禾的忐忑。而駱謹言故意視而不見,鐵了心要探她的底,不如她的意,等著她耐心耗盡。

蘇禾哪裏是任人拿捏的性格,就算知道偽裝已被戳穿,自己起板的戲,硬撐著也要唱下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無聲對峙中,駱謹言捂臉笑作一團,好久才決定退讓一步,“這麼多勝負心不累嗎?”

蘇禾順了幾次呼吸,才坐起身來,“我才要說頭暈而已,反應這麼誇張做什麼?”

“十秒定律,知道嗎?”駱謹言傾身向前,兩手撐在她身側,似笑非笑地看進她眼裏,“蘇禾,我們打個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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