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涉永南

馬車還是很顛簸，一路上災民漸漸的多了起來，宋關雎他們一路行軍在山間田野都遇到了不少人。

“我們的糧食還有多少？”宋關雎看著約莫二十多個難民從對麵走來，開口詢問方仲景，自打那日宋關雎直言她嫌棄方仲景之後，二人已經許久沒有交流了。

接連趕了五日，再沒有人關注宋關雎的傷口。

“我們的糧食是軍糧，大人想做什麼？”這一路上，災民多得很。很多人就眼饞的看著行軍的糧食，但是礙著兵將眾多，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

宋關雎並不說話，她有心賑災。但是這行軍，講究的就是糧草充足。這永南災民眾多，一旦開了先河，後續怕是難以應付。

“派去與太子聯係的人，可回來了？”既然無法自己決定救濟災民，那就隻有等太子定奪了。

方仲景搖了搖頭，“還沒有！”

宋關雎心中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自下了馬車，忙拉住一個難民。

“老鄉，你們可是永南過來的？”

那難民點點頭，看著宋關雎這打扮，怕是個不好得罪的。

“那你們可有聽說太子殿下到永南了？”

那老鄉一臉哀怨，“到是到了，可那又如何？前頭還有個恭王，還不是被那山匪頭子給抓了？”

“那你可有聽說太子現在何處？”方仲景連忙問。

老鄉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帶著這麼多官兵。那山匪頭子，厲害得很。太子還沒得到永南城，就被劫持了！如今啊，怕是和那個恭王一樣，生死堪憂呀！”

“你們永南的知府呢？”

“知府？啊呸！老早就和那個山匪頭子同流合汙了，哪裏還有什麼知府！”那人說得義憤填膺，雖然瘦骨嶙峋，麵黃肌瘦，但卻是個充滿正氣的。

宋關雎聽著他們的談話，“老鄉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哼，這些在我們永南都不是秘密了。我們大旱這麼些年，是個官都能把我們給搜刮幹淨了！好容易來了個恭王，看起來是個好的，卻被那知府和土匪頭子設計給抓了。”那人小心翼翼的喝了口水，“要說那恭王，一來我們永南就下雨了，當真是個福星！可卻是個不夠聰明的，都給他提醒了，他還被那土匪給抓了！”

宋關雎皺了皺眉頭，“你們給恭王提醒了？”

“那可不？都說了別進城，別去知府府，他死活不信。”

宋關雎上下打量那人，衣衫襤褸，看起來骨瘦如柴，“如此，聽老鄉的意思，是建議我們也別去了？”

“我可沒說，去不去都隨便你們。我得走了，別耽誤我的行程！”那老鄉嘟嘟囔囔。

方仲景有些為難，看著宋關雎，“宋大人，我們是去還是不去？”

宋關雎微微眯著眼，一直看著那個走遠的老鄉。那人中途還轉過身，看見宋關雎在看他，又匆匆走了。

他們軍隊這一路走來，雖然偶爾也有遇到三五個難民。但是一次性遇到這種二十多人，一起逃亡的，倒是頭一次。

“不是說連殿下都被抓了嗎？你敢不去？”宋關雎覺得蹊蹺，但是又沒有別的打探渠道。如今那個人說的話，也不知真假。為今之計，也隻有親自去了才能知道。

“方大人武功了得，可會帶兵打仗？”宋關雎如今也棄了馬車，和方仲景二人並排騎馬，也好商議對策。

方仲景略有猶豫，“宋大人的意思是？”

“明後日若是當真與永南的土匪對峙起來，少不得要大人派兵部署，大人可願接了這個重任？”宋關雎直直的看著方仲景。

方仲景心中不免欣喜，“承蒙宋大人信任，下官定不辱使命！”

“黃棋，先拿我的拜帖去會會那個土匪頭子！就說我大軍兵臨城下，我宋關雎願聽一聽山老大的條件！”宋關雎提前安排黃棋前往，黃棋有些擔心宋關雎的傷，但是又想到他的怪癖，便冷著一張臉，騎了馬就走了。

“大人要先會會那個土匪頭子？”

“自然，若是我到時候入了城，一日未出來，你就大可領軍破城而入！”宋關雎麵色沉重，若是當真的山匪作亂，其實也好處理。

隻是如果官匪勾結，把兩大皇親都給抓起來。這其中怕是更為複雜……

方仲景有些佩服宋關雎的勇氣，這會兒對於她之前說的那不中聽的話，也沒得過多計較。

“大人不會武功，不如，由下官前去。如此，也好有個保障！”方仲景提議，宋關雎看起來就是個小身板。別人大力一點的，怕是都可以把他給提起來。

宋關雎搖了搖頭，“你要保障的，是身後這一萬兵有一個最適合的領頭羊！而不是你我的個人安危。我此行若是能安全出來最好，若是不能……我也定會想盡辦法護送太子出來。”

方仲景點頭，“宋大人果真是人中楚翹，若不是和大人同期進考。下官還真會覺得，大人已經為官多年。”

宋關雎並不接受方仲景的奉承，他是在京都為官的。若是當真為官多年，怕是隻會和京都裏的那些個人一個樣，遇到這些難纏的事情根本不會主動請纓，更不要說自己獨自去會見那些土匪了。

宋關雎心裏明白，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初為官，有一種當官的衝勁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養她長大的姑父恭王在裏頭。給了她考試機會的太子在裏頭。無論是親情還是道義，都不允許她退縮。

宋關雎心裏有一個很大的想法，說不定，這些都是一個局而已。

而且是當今陛下設的局，這個局可能會事關太子，但是不會危及性命。

“方大人，你說陛下要你給殿下的東西……”

“宋大人，陛下說過，除非親眼見到太子。否則，下官絕不能拿出來。否則，以殺頭罪論！”方仲景直接打斷了宋關雎的話，宋關雎眉頭緊皺。

陛下到底要交給太子哪裏的兵符？給太子兵符，又到底想要做什麼？

有太多的謎團纏繞在宋關雎的心頭，想抓住卻又什麼都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