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憤怒

偷偷看了一眼蕭修濮冷漠的臉龐，棠婉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跟他作對。

蕭修濮將目光定在了齊元清身上，語氣冷漠地說道：“齊大人，這件事就交給你來查。”

齊元清咬了咬牙，有些不甘，但還是彎腰對著蕭修濮行禮，恭敬的說道：“是，下官遵命。”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我會將這件事一五一十回報聖上。”掃視了一眼四周誠惶誠恐低著頭的眾人，蕭修濮轉身就走。

棠婉見狀即刻低下頭，趕緊跟在了後麵。

偷偷抬起腦袋看著麵前這個高大的身影，低頭看了眼手裏的賬簿，突然就想通了一些事。

隨著蕭修濮上了馬車，棠婉緊跟著爬上去，直勾勾地盯著蕭修濮，臉色有些不好。

感受到了棠婉的目光，蕭修濮睜開眼，半睜一雙眸子看著她。

被這態度弄的一愣，棠婉咬了咬牙，努力壓製住自己心中翻騰的情緒：

“您都知道了有端倪為什麼不說呢？”

聽著棠婉這抱怨的話語，看著她有些幽怨的樣子，蕭修濮有些慵懶地說道：“我知道什麼？”

蕭修濮這有些無賴的語氣著實把棠婉氣到了：“其實你早就知道糧倉失火一案另有端倪，你卻故意不說，今日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什麼？”蕭修濮好笑道。

棠婉一下子沒話說了，如果蕭修濮真的想隱瞞此事，壓根不需要經她口說出疑慮來。

而那些官員，就不信一個都沒有看出來不對勁。

官場傾軋，暗自藏汙納垢，她又是憑的什麼要求蕭修濮堅持為棠家翻案的？

棠婉的反應蕭修濮還算滿意，擺弄了一下自己的扳指，緩緩說道：“這是上麵的意思，要我早點結案。”

聽了這話，棠婉半晌沒反應過來這個“上麵”指的是誰。

待反應過來，棠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比蕭修濮權勢還大的人沒有多少，其中最有威勢的就是當今聖上。

除卻刑場那次，這還是第一次見棠婉忌憚一點什麼，蕭修濮輕笑出聲：“我不能說的東西，你說出來了，不是正好麼。”

今日來這麼一出，刑部勢必要去上報一下，過一遍當今聖上的眼。

蕭修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棠婉晶亮的雙眼漸漸黯淡，但這次沒那麼義憤填膺，隻是沉默地看著手裏的賬簿。

沒多久，馬車就到了王府門前，蕭修濮讓棠婉先回府，自己則去了宮中。

馬車粼粼聲漸漸遠去，棠婉的思緒有些混亂，長歎了口氣，她邁步走了進去。

——

蕭修濮跟著太監走到了皇帝所在的禦書房前。

皇帝的管事太監早就接到消息，已經在門前候著了。

打眼見到蕭修濮過來，他諂媚地笑著對蕭修濮說道：“指揮使，您來了。”

“嗯，陛下在嗎？”蕭修濮微微頜首。

管事太監笑著為蕭修濮拉開門，小聲地說道：“皇上已經在裏麵等著您了。”

蕭修濮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進去。

書房裏點著安神香，一個身著金黃色龍袍的男子正皺著眉頭寫著什麼，聽到聲音，他抬起頭。

看見來人是蕭修濮，他的眉頭舒緩了一些：

“你來了。”

蕭修濮直接跪在了皇帝麵前，拱著手低聲說道：“臣有罪。”

聽了這話，皇帝有些震驚，放下筆扶著蕭修濮的手拉他起來，疑惑地問道：“發生何事？”

“臣沒有管理好自己的下屬，給皇上添麻煩了。”

緊接著，蕭修濮將棠婉的發現一一陳述，皇帝越聽臉色越不好，等蕭修濮說完，更是氣得用力一拍禦案。

周圍伺候的宮人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在外麵的管事太監聽到了拍桌子的聲音心中有些發涼。

“這個京兆牧！朕現在就要將他一家全部處死！”

“皇上還請三思。”蕭修濮沉著聲音說道。

“為何？”

皇帝有些不解。

“此事事關重大，原京兆牧一家家世清白作風優良，斷不可能監守自盜，當日去抄家時臣便有所發現，這便算了，京郊那處的糧倉把守嚴實，而京兆牧毫無根基，不過是窮學生科考中舉入朝為官，至今還是京兆牧一職可見此人也不善經營，斷不可能悄無聲息將那些糧食送的出去。”

冷靜下來，皇帝便知蕭修濮說的在理，可好端端的糧食在眼皮子底下被偷，還叫人一把火燒光，叫人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蕭修濮似有所斟酌：“若是我們將原京兆牧一家處死，臣怕會讓百官人心惶惶，並且，懷疑是可以的，但也要有足夠的證據，否則難堵悠悠之口。”

皇帝的眉頭舒緩了些，走回龍椅上坐了下來，繼續聽著蕭修濮的分析。

“更重要的是，若是有人以這件事為由，做出通敵叛國之事，而讓原京兆牧一家做了替死鬼，那怕是會寒了文武百官的心，並且還會……”

話都說到這裏了，接下來不用蕭修濮說完全皇帝也該明白了。

正如蕭修濮想的一般，皇帝聽到這件事會危及到自己的江山和統治，頓時有些著急了。

他“嗖”地一下站起身，神色有些緊張。

“竟如此嚴重？”皇帝焦急道。

蕭修濮嚴肅的點了點頭：“就是如此嚴重。”

皇帝緩緩坐下，握緊了龍椅的扶手，心中有些慌亂：“既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由你全權負責，私下調查，你要是需要調遣禁衛軍就與朕說，要是有結果了馬上來回複朕，朕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這種事情。”

蕭修濮點了點頭，對皇帝拱手，接下了這個任務。

這時候，管事太監在外間恭敬地說道：“皇上，刑部尚書攜刑部侍郎想要求見，說是有要事回報。”

蕭修濮和皇帝對視一眼：

“既然如此，那臣便告退了。”

皇帝擺擺手，蕭修濮對皇帝行了一個禮後就離開了書房。

走出門時他還與刑部尚書二人碰見了。

二人看著蕭修濮心中都有些打鼓。

他此次來見皇帝必定是為了糧倉一事，那麼待會兒他們應該怎麼彙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