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無事獻殷勤

不等她開口，那餐桌前的俊美男人再次開口：“找我有事？”

“是。”

想到自己的目的，棠婉變得格外殷勤。揚起完美的微笑不說，還主動拾起公筷為蕭修濮布菜。

“大人，這道青椒膾魚取用的是黑魚腹，肉質最是滑嫩爽口，是我今日精心準備的，您快嘗嘗。”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難得，向來情緒不外泄的鐵麵閻王蕭修濮很沒有形象地白了棠婉一眼。

這女人每每假意逢迎時，準是有事。

一個月的相處，足以讓蕭修濮摸透棠婉的脾性。

盡管如此，蕭修濮還是將碗裏的魚肉夾起，送進嘴裏。

少許，才再次看向棠婉：“說。”

棠婉沒再拐彎抹角。

“大人，能不能給我漲漲俸祿？”

“？”蕭修濮不解。

生怕蕭修濮拒絕，棠婉趕忙將已經在心底醞釀了多次的說辭說出。

“大人，府中的下人皆是分工明確，每人隻做一件事。可我不一樣，身兼多職，隻要事關大人，不論是洗衣做飯，還是粗活累活我皆是親力親為了，就差個帶孩子了。大人大氣，應當不是個黑心黑肝，壓榨奴仆的人，對吧？”

棠婉一席話說的賊溜，蕭修濮聽完都要氣笑了。

感情他要是不同意她漲俸祿的請求，他便是那小氣吧啦，黑心黑肝，壓榨奴仆的人？

“棠婉，你可知你是官奴有身契，俸祿也是固定的，我若是替你漲俸祿豈不是徇私？”

瞧瞧，說的多麼的大義凜然。

毛筆沾墨，正要落筆，就聽對方喜道：“有了，”棠婉想到一個辦法，“我略通一些廚藝，味道還算不錯。你看，我每天做飯幹活抵消怎麼樣？”

“隨你。”蕭修濮道，“要是一般飲食，就別拿出來礙眼。”

“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多謝大人，奴婢就不打擾大人，奴婢告退。”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棠婉開心遁了。

蕭修濮看著她身形輕快，險些要連蹦帶跳背影，太陽穴不禁跳了跳。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正好快到中午了，棠婉打定主意，趕往後廚，打算看看有什麼食材好給蕭修濮準備午膳。

後廚正在準備膳食，棠婉遠遠就聞到一股香味，走近一看，那些大廚忙得腳不沾地，切菜的切菜，嗆炒的嗆炒。

“站在這兒做什麼，沒看見我們忙不過來嗎，有什麼事就快點說。”廚子把洗好的菜放在案板上，一扭過頭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棠婉，不耐煩的催促。

“我是蕭大人身邊的婢女，這次過來，是為給蕭大人準備午膳，還請諸位能不能讓出一個灶台給我用？”

棠婉態度極好，但在她開口後，後廚火熱的氣氛冷了一瞬，眾人紛紛扭過頭看向她，其中一人有些頭皮發麻，小心翼翼探問。

“可是我們做的不和大人口味？”

棠婉十分清楚他們提心吊膽的原因，安撫道：“大家做了這麼多年膳食，怎麼會不合胃口。隻是大人有恩於我，我無以為報，隻能從吃食方麵下手。”

他們聽見這話，霎時鬆口氣，指著東角一個用來涼拌的灶台，“那裏給你用，要用什麼盡快拿。”

棠婉道謝。

她環視四周，灶台上什麼食材都有，還有一些新鮮的魚在水裏活蹦亂跳。

倒是可以做一道罾蹦魚。

罾蹦魚大酸大甜，極其開胃，想到這裏，棠婉卷起衣袖，從木盆裏撈出一跳鮮活的鯉魚，用刀背把它拍暈，挖去鰓、五臟，再刮幹淨魚腹部內的黑衣，然後開始處理，讓魚的身體徹底向兩側敞開。

至於魚鱗，是這道菜的關鍵，棠婉故意沒去，但這種新奇的做法，明顯引起眾人的好奇，甚至開始懷疑對方會不會做菜。

要是會，為什麼不去鱗片，要是不會，這麼幹脆利落的手法說不過去。

棠婉察覺到其他人有意無意的目光，全然不在意，一心專注炸麵前的鯉魚，免得等會兒把魚鱗炸焦了。

待到頭骨發酥，他用笊籬搭出放在一旁，開始處理熬製鹵汁。

趁這個時間，她還做出肉末豆腐和椒鹽薯角等菜肴，雖然忙得騰不開身，卻絲毫不見淩亂，濃鬱的香味勾動味蕾，眾人都有些饞她做出的那些菜肴。

同樣的食材，怎麼做出來完全不同，而且她的那些處理手法，一些做半輩子膳食的老廚子都是第一次見。

棠婉帶著做好的飯菜，趕往蕭修濮所在。

時至中午，有兩個同僚因為一些事找上蕭修濮，幾人聚精會神的討論，直到同僚們聞到一股馥鬱的菜香，一個個伸長脖子張望。

以前沒覺得他這裏的廚子做飯有多勾人，難道出什麼新花樣了。

他們正納悶，就看見棠婉走進。

“大人，午膳已經備好了。”

事情正在關鍵時刻，蕭修濮打算先處理完，還沒開口，同僚搶在他之前出聲。

“一時半會兒難以解決，依我說，先用午膳。”

“我看法相同。”另一人搭話。“既然蕭大人這麼關心這樁事，那麼我們就留下來陪你用膳，也剩下再跑一趟的功夫，就近討論，豈不美哉？”

蕭修濮冷眉微挑：“你們要留就留。”

一行人前往用膳之所，依次入座。

同僚一眼就注意到桌上香氣蒸騰的罾蹦魚，魚形如同剛被撈出水麵，在網中掙紮蹦躍的模樣，看著別有一番趣味，不僅如此，還依稀能聽見有細微的“吱吱”聲。

“這道魚食看起來花了不少功夫，沒想到還有這樣手藝好的大廚。”

蕭修濮眸光微沉，這道菜肴一看就不是他府上的廚子做的，他把目光放在棠婉身上，棠婉眨了眨眼。

同僚輕輕夾來一塊魚肉，忽地咦了一聲，他看見魚上的魚鱗，不像是沒刮幹淨，反而是有意為之，試著嘗了嘗，半點沒有魚該有的腥味，反而在入口的瞬間勾動味蕾。

不管是魚鱗還是魚骨，都十分的酥脆，魚肉的鮮美也沒減少半點，酸中帶有絲微的甜意，一切都剛剛好，夠得人食欲大開，恨不得整條吞下。

“好！”

他眼睛一亮，又夾了一塊肉末豆腐。

雖然這道菜他以前也吃過，但像這種滑嫩入味，一抿就化，卻又不軟爛的，他還是第一次吃到，裏麵更是加了一點香菇丁，提升了這種鮮味。

他一連吃了不少，形象也不要了，生怕少吃一口，而椒鹽薯角外酥內軟，綿密的口感豐富，中和了其他菜肴，讓人筷著都舍不得放下。

“鱗骨酥脆，魚肉鮮嫩，豆腐軟滑，蜀角鹹辣……蕭大人，你府上莫不是換廚子了？這是從哪裏請來的高人，手藝竟那般好。快說說，改天我也去請一個回來。”

同僚期待的看向蕭修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