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吵架

在楊力去世之後，楊力那邊的親戚，還有楊姝恬，對肖美雲和肖螢，是有埋怨的。

埋怨的原因，就是覺得，楊力之所以出意外，那是肖美雲沒有看顧好自己的老公，楊力那麼早出門，必然是沒睡醒的，肖美雲為何不勸阻。

親戚們這些埋怨，因為得知楊力欠了一屁股外債後，就消停了，那陣子，親戚們都跑得遠遠的，生怕肖美雲問他們借錢還債。

但是楊姝恬對肖美雲肖螢的敵意是從來沒消停過，雖然楊力的債務問題她是不想插手的，但是現在看來，債務問題已經解決了，母女倆生活似乎步入了正軌，楊姝恬又感覺看不順眼了。

這天，楊姝恬有事外出，就路過楊力的老房子那一帶。雖然老房子已經賣掉還債，但是因為楊姝恬從小到大，常常在這一帶活動，所以一些街坊還是認識她。

她走在路上，忽然，一個開文具店的阿姨認出她了，“這不是恬恬嘛？”

楊姝恬也就笑著說：“哎喲！好久不見啊張阿姨！還是那麼年輕！”

兩人就站在路邊寒暄起來。

因為楊力和肖美雲結婚之後，肖螢一直是住校的狀態，而楊姝恬在爸媽兩邊的房子裏，都保有自己的房間，所以這附近的街坊，對肖螢是非常陌生的，但是對楊姝恬就比較熟悉，少數搞不清楚狀況的，甚至認為楊姝恬是楊力和肖美雲的女兒，而肖螢是楊姝恬的表姐妹或者堂姐妹，偶爾來住住。

楊姝恬長得不賴，雖然窩裏橫，但是在外麵常常顯得笑容可掬，很是嘴甜，所以街坊們對她印象不錯。

這個賣文具的張阿姨，是一個非常熱衷八卦的人，她知道楊姝恬家裏的關係，也知道楊姝恬與肖美雲肖螢關係不好，她跟楊姝恬寒暄了一會兒，便神神秘秘地對楊姝恬說：“恬恬，你知道嗎？你爸爸出事的頭一天晚上，我聽見你爸爸和你肖阿姨在吵架，吵得可厲害了！”

楊姝恬愣了一下，“吵架？因為什麼吵架？”

張阿姨：“具體吵架的原因我是不知道了，但是我聽見你肖阿姨說要跟你爸離婚，我聽得很清楚，她說了好幾遍離婚！”

楊姝恬：“他們在哪兒吵架？”

張阿姨：“就在這塊兒馬路上，不止我一個人聽見了。”

楊姝恬：“晚上？晚上幾點的時候？”

張阿姨想了想，“很晚了，大概晚上十一二點了。”張阿姨就住在文具店樓上，要是在這塊兒馬路上吵架，她打開窗戶確實是最佳觀看視角。

楊姝恬：“她說離婚，我爸說什麼了嗎？”

張阿姨：“你爸就是哄她，後來兩個人一邊吵著，一邊就走回去了。”

楊姝恬：“謝謝你張阿姨，我知道了。”

楊姝恬反複回味張阿姨說的話，越想越是覺得自己找到了楊力開車出事的原因，那就是頭一天晚上，肖美雲和他鬧離婚！

就是肖美雲作！就是她鬧！所以第二天清早，楊力開車出去，才會出事！

於是楊姝恬就回家跟媽媽許馥說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母女倆越說越是覺得是這麼回事。

許馥：“對了，我就聽說你爸那次開會，應該是頭天就過去，住一晚上，第二天開會，那樣的話肯定就不會出事了啊！那是不是頭一天，肖美雲和他鬧離婚，耽誤了時間，所以才隻能第二天一早出門啊？”

楊姝恬越聽越是生氣，於是說道：“肖美雲真是個掃把星！我非要去找她算賬不可！”

許馥想了一下，“咱們把你伯伯叔叔姑姑們都叫去！”

於是楊姝恬就去攛掇伯伯叔叔姑姑們一起去找肖美雲鬧去。楊力雖然離婚，但是楊姝恬畢竟是楊家人，和叔叔伯伯姑姑走動不少。

經過楊姝恬一頓添油加醋的攛掇，楊力那邊的親戚就非常憤怒了，於是他們約好時間，準備去找肖家母女鬧上一番。

肖美雲肖螢這邊，當然還完全不知道楊家已經準備找上門了。

這天，肖成功給肖美雲打電話，忍不住數落了妹妹幾句。因為肖成功去倉庫裏看了一番，感覺肖螢從零開始搞這些事情還是很不容易的，於是就對肖美雲說：“你跟楊力在一起十年，怎麼關於他生意上的事情，你是一點都搞不清楚！你但凡跟楊力在一起的時候，多去他倉庫跑跑，多過問過問他是怎麼做生意的，肖螢接手這事兒的時候也不會這麼難辦。”

肖美雲歎了一口氣，肖成功數落她的這個問題，其實肖美雲最近也反省了，不過事情是這樣，她跟楊力在一起的時候，楊姝恬那邊總是感覺這個後媽是覬覦他們家的錢財，為此不少在楊力麵前說肖美雲的壞話，肖美雲知道之後，就很是生氣，為了證明自己絲毫沒有要染指他們家錢財的意思，就說絕對不會插手肖成功生意上的任何事情。

除此之外，讓肖螢整個成長過程，也最大程度地不花楊力的錢。雖然肖美雲和楊力是領了證的夫妻，但是在生意經營、養孩子花銷這些事情上，卻有一條看不見但是頗為涇渭分明的分割線。

聽了哥哥的數落，肖美雲就歎了一口氣，“確實，是我不好。”

肖美雲有個普通的文職工作，工作也不是很忙，但是也沒有去倉庫幫忙，其實就是心裏還有種種的障礙，一個就是覺得去了楊力的倉庫，多少有點睹物思人，影響情緒穩定；另一個就是肖成功說的這個問題，要是去了倉庫，看見這麼大的攤子，肖螢得一個人弄，肖美雲肯定會懊惱自己為何為了一點麵子和清高，完全對楊力的生意一竅不懂。

肖美雲一直沒去倉庫，就是不想麵對睹物思人以及後悔懊惱這兩種熬人的情緒。

但是她想來想去，還是鼓起勇氣去倉庫了。

讓肖螢帶她熟悉熟悉這些設備，並且在二手平台上補充上肖美雲的手機號碼，這樣的話，如果有人打電話谘詢，肖美雲還能分擔一部分的谘詢量。

於是這天，肖螢就帶著肖美雲慢慢地熟悉設備，了解每個設備是幹什麼用的，型號、容量、產量之類的。

說完一遍之後，過半天還要考一遍，看肖美雲記沒記住。

“你跟秦晏怎麼樣？”肖美雲忽然問道。

“我跟他分了。”肖螢輕描淡寫地說道。

“分了？”肖美雲雖然拋出這麼個疑問句，但其實心裏並沒有很吃驚，她根據最近的情況，大致猜到肖螢和秦晏出問題了，但是之前兵荒馬亂，還沒來得及關注這些問題。

肖螢：“對，分了。”

肖美雲：“為什麼？”

肖螢：“之前誤診了個癌症，她媽不知道是誤診，就嫌棄我了，所以就分了。”

肖美雲驚了一下，“癌症？什麼癌症？你沒事吧？”

肖螢：“沒有癌症，誤診，就是胃裏有點炎症，沒什麼要緊。”

肖美雲：“確定？”

肖螢：“確定。”

肖美雲鬆了一口氣，“分了就分了，沒關係的。其實我第一次跟他們家見麵，就覺得你們不合適。”

肖螢：“媽，一般我們管這種叫馬後炮。”

肖美雲：“真不是馬後炮。”肖美雲和秦家隻見過一次，就是談婚論嫁那次。

肖螢：“那你當時不說。”

肖美雲：“當時你們看著挺好，我說這個幹嘛？秦晏那種條件，對吧？我雖然覺得不合適，但是也想著，萬一呢？”

肖螢：“怎麼覺得不合適呢？我太醜了？太窮了？”

肖美雲：“你不醜，也說不上窮，但是你找他們家，在世俗普遍的概念裏，那就是高嫁。我當年嫁給你爹，也是高嫁，所以我大概知道高嫁是個什麼情況。”

肖美雲：“高嫁好嗎？不好嗎？過了這麼多年，我也說不上來好不好。我覺得這事兒隻有合適不合適。有的女孩子合適，但是你明顯是不合適的。”

肖螢：“怎麼不合適？”

肖美雲：“你受不了委屈也受不了氣。”

肖螢笑了笑，“我還受不了氣？從小到大我在楊姝恬那裏受的氣還少了？”

肖美雲愣了一下，隨即黯然道：“這個是媽媽對不起你。”

肖螢並受氣包性格，之所以容忍楊姝恬多年，純屬是為了肖美雲的婚姻穩定，肖美雲也知道這個。

肖螢：“倒也不用說這些……”

肖螢想了想，“反正楊伯伯不在了，我也不用顧忌這些了，上次楊姝恬在醫院裏把我推倒，我看她死了親爹，不跟她計較。那是我最後一次讓著她了。”

肖美雲：“你跟她以後也不會打什麼照麵了。”

話音剛落，隻見倉庫的光線暗了一下，黑鴉鴉的一群人從倉庫門口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楊姝恬對著肖美雲大喊道：“肖美雲！我爸出事之前，你是不是跟他鬧離婚了？！”